柴荣面对着李谷的府邸,是久久不语……此老何等手段,居然连绣衣使者都给瞒过了,朝中人物,或以为他清正廉洁,或觉得他是在故作清高,但是不管什么人,都想不到此老居然以人参为柴火,替自己煮粥。
一碗看似寻常的白粥,居然要百贯千贯的人参才能熬出来!
亏他舍得!
柴荣怒指着李府的一切,眼睛冒火,“尔等听着,这个府邸不准动一草一木,朕要让在京所有官员,全都来看看!看清楚这个虚伪的老匹夫。不管藏得多深,只要是贪渎之吏,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柴荣说完,立刻让人把李谷下狱,另调侍卫和绣衣使者,进入李谷的府邸。
等到将府邸控制,人们渐渐发现了一些机关,比如在花房下面,就有一个密室,他们打开之后,还从里面拖出一个手脚被捆着的家丁。
他就是当时抬竹筐掉出人参的那个小子,因为时间还短,他并没有什么状况,可是在阴冷潮湿的密室里,他都被吓得神情恍惚,大小便失禁。
拖出来的时候,还在不停喊救命。
侍卫干脆把密室扒开,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在密室里居然有很多骸骨,加起来足有几十具之多。
全都是李谷手下的人,有的是家丁,有的是办事的人,除了差错,就会关入密室,活活饿死,久而久之,就积累了这么多!
这还不算完,继续寻找,他们发现了几处密道,这些密道都通向了邻近的房舍。
立刻封锁,进行挖掘。
一共有五处院子,地下都挖空了,其中四处都没有什么东西了,还剩下一处,侍卫从里面抬出了五十几个箱子。
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开之后,差点把人的眼睛都晃瞎了!
全都是黄金白银,整整齐齐的大金砖,银条,银饼,元宝……保守估计,也有上百万两之多。
他奶奶的,李谷到底有多少钱?
别说皇帝吃惊,就连跟李谷同僚多年的诸位相公,全都傻眼了。
就拿魏仁浦来说,他也有钱,一来是朝廷给宰相的俸禄不差,二来呢,还有额外的赏赐,前些年,魏仁浦又买了一些战争债券。
多年累积下来,能有二十万贯的家产。
老魏还琢磨呢,凭着他的身价,足够花几辈子了。
可是看到李谷的家产之后,他完全懵了!
“奶奶的,这老货疯了!”
一大把年纪,弄这么多钱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死了之后,给自己弄个金屋子?
“人心不足,竟至如斯!”
魏仁浦道:“李谷该杀!”
“岂止该杀!更应该查清楚,这么多的钱,是哪里来的!”范质狠狠啐了一口,前些年他被贬到邺城,后来回京执掌吏部,百官生杀予夺,都在范质的手里。
想走天官门路的人何其之多,简直如过江之鲫。
只要范质稍微歪歪嘴,就有无数人捧着金银财宝上门求官。
奈何老范被吓怕了,他可不想再被贬官一次,因此范质格外小心,就连他侄子范杲都不许进府看他。
范质是小心翼翼,捧着卵子过河……李谷也曾经惹过事情,而且比范质还严重多了,上千万贯的亏空,虽然没有掀开,但是他给天子写了欠条,是叶华帮忙,李谷才还上了债务,不然李家世世代代,都要给柴荣干活还钱!
这才几年的功夫,李谷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敛财无双!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说李相公学成了点石成金的秘术,能够凭空生财无数?
否则如何弄到这么多的钱?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叶华的计划,他本想按部就班审讯费氏,从她的嘴里掏出蜀国和大周走私的内幕,然后顺藤摸瓜,去抓涉案的官吏。
出乎他的预料,李谷干出了这么惊悚的事情,他先自爆了。
没法子,只能将审讯停下来。
五位大臣凑在一起,开了个短会,先审李谷吧!
韩熙载脸色铁青,拳头一片血污,无奈切齿,“侯爷,这个案子怕是老夫要回避了。”世人皆知,李谷跟韩熙载是好朋友,几十年的交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韩熙载做梦也想不到,老友会变成这副样子,古往今来,贪官污吏,所在多有,像他这样的,只怕也是少见!
“假如那几个藏钱的仓库都装满了,李相公就是千年以来的第一大贪官!真是了不起啊!”沈义伦切齿咬牙,亏他还曾经极为推崇李谷,逢人就说,做官当学李相公,亏他没有好好学习,不然脑袋也要搬家了。
“侯爷,李谷何以敛财无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否和蜀国的走私有关?”沈义伦好奇道。
叶华颔首,“多半如此,诸公先去把户部,还有其他跟李谷有关的商行票号给封了,整理卷宗,我去和李谷谈一谈。”
魏仁浦含笑,“侯爷出马,自然是无往不利,只不过李谷狡诈多端,要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