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相依为命的妻子都被抢走了,李从嘉除了吓死人的才华,什么都不剩了,他在馆驿之中,低声痛哭,他的怀里抱着妻子的琵琶,仿佛抱着软玉温香似的。他还很幸运,找到了一坛子美酒。
就这样,借着月色,举杯邀明月,一首首瑰丽的词作,一篇篇悲苦相思的佳句,好像水一样流淌出来,自然无比。
只是除了这些,他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只剩下以泪洗面。
李从嘉有个宽大的脑门,却没有聪慧的脑袋,他和项羽一样,生了重瞳,可惜的是他只有一只眼睛是重瞳,等于只做到了一半,他能坐拥美人,却没本事疆场称雄。
他有骈齿,只可惜伶牙俐齿都放在了文采诗词上面,于国于家无望……这就是李从嘉,一个很不错的文人,却是个不入流的男人。
“你被抓走了,你的丈夫会怎么办?”符三抱着滚滚,坐在周娥皇的对面,她对这个漂亮娴静的江南才女很有好感,脸上都是笑容。
可周娥皇实在是笑不出来,尤其是害怕滚滚。
当小东西稍微动动脑袋,或者打个哈欠,周娥皇就不寒而栗。
符三从车上的木盒里拿出几块切好的梨,塞进了滚滚的嘴里,小家伙大口嚼着,汁水流的到处都是,憨态可掬,萌的一脸血。
可周娥皇总觉得小东西会吃人,会把她给吞进肚子里。
天可怜见啊,这小东西的牙还没长全呢,还喝盆盆奶呢,给肉都不吃!
周娥皇努力鼓起勇气,扬起修长的脖颈,咬着牙齿道:“落到你们手里,我只求一死,到泉下等着殿下!”
“殿下?你说李从嘉啊?”符三很认真道:“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而死么?”
周娥皇有些迟愣,她并不确定,哪怕她随着丈夫,一路受尽了颠簸之苦,她也不确定,丈夫能不能把她视作生命,毕竟这世上都是女子痴情,男人却有权薄幸!
“我,我希望殿下能够好好活着?”
“希望?你觉得李从嘉的命,在他的手里吗?”符三歪着头,继续问道,她只是好奇周娥皇的想法,却没有料到,周娥皇愣了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她太委屈了,她和丈夫的命都攥在别人的手里,生死都在人家的一念之间。如果能立刻死了就好了,假如被掠走,成了别人的玩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受尽屈辱,名节尽毁。
到了那一步,她该如何是好?
周娥皇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站在了悬崖边,随时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捂着嘴,无声地哭泣,抽抽搭搭,委屈可怜到了极点。她越哭越委屈,弄得好像符三欺负了她似的。
三姑娘很不高兴,她抱着滚滚,从马车里出来,跟叶华对坐在车辕上。
“江南的女人太弱了,问了两句话,就哭个不停,她们的眼泪真多!”符三抓起滚滚的爪子,冲着叶华示威地挥了挥。
“还不如熊猫有趣呢!江南的才子也就那一副窝囊样儿,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我敢说,戏文里,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到了戏外,保证都会分开的。用不着王母娘娘,随便一个坏蛋,就能让他们稀里哗啦的。没法子,太弱了!”
符三鞭辟入里,毫不留情,叶华耸了耸肩,“听你的话,我成了坏蛋,对吧?”
“你才不是坏蛋,你是胆小鬼!”符三笑嘻嘻道:“你怕人家误会,所以才把我带来。要不是本姑娘跟着,今天晚上,开封府到处就会传开,冠军侯抢夺李从嘉的妻子,编排你的段子明天就能搬上茶馆的戏台子。”
叶华越来越惊讶了,“小丫头片子,你好像开窍了,不那么笨了!”
“人家一直不笨的好不好?我要是笨蛋,能,能赚上千万贯吗?”符三挺起胸膛,得意洋洋道。
组建了燕云开发公司,符三拿到了百分之七的股份,别觉得数量少,她现在可是第三大股东,仅次于三司和幽州留守衙门,在个人持股当中,名列第一,超过了驸马张永德,窦禹钧和柴守礼的总和!
是名副其实的女财神。
在京城,人们都说,谁能把符三姑娘娶回家里,等于娶了一座金山,富可敌国,简直比当了三司使还要牛!
只不过大家只能羡慕,却不敢打主意。
皇帝陛下娶了符家两位姑娘,谁知道这第三朵金花,会不会也被请进宫里?再有,冠军侯和符三姑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在一起?
整个大周,最可怕的两个男人,都被符三小姐给拴住了,端的是一出好戏!
叶华是不知道民间的议论,要是让他听到,估计会吐血三升,这帮人也真是敢想!
马车到了叶府,叶华从车上跳下,他叫了几个健妇,把周娥皇拖了下来。直接让她们送去后院,交给叶氏老太太。
叶氏都七十几岁了,一辈子阅人无数,可却没有见过像周娥皇一般的女子,简直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似的,就算哭得眼睛红肿,也丝毫不损美貌,反而是海棠滴露,梨花带雨,楚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