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离梓纾用力绞着身上衣裙,原本粉嫩面颊此刻已近乎滴血,好看的眉眼亦满是委屈。
双眸之中噙着泪花却不落下,就那般直直看向离梓之,一言不发。
她玲珑娇小的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摇晃,更似扶风菡萏,惹人怜爱。
“好了,傻丫头。”离梓之终还是被她那委屈模样看的心软,忙从袖中取出锦帕为她拭去眼中泪花。
“哼。”离梓纾轻哼一声,泪水似决堤一般涌出,哽咽声中满是愤恨,“方才,不仅那不分雌雄的妖人、打扮寒酸的商妇对我言行轻蔑,连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男人也诓骗于我!”
“他们算什么东西!”离梓纾越说越气,更是哭得梨花带雨,“方才,哥哥为何不帮我?反倒偏袒外人?若是今日爹爹在,他定不会白白见我受人如此欺辱!”
“好了。”离梓之面色微愠。
今日之事,若是父亲亲自出面,便不能再当做眼下这般女儿家怄气拌嘴的小事来处理。
离梓之心中厌烦,却又不忍诘责于妹妹,半晌才长舒一口气,道:“纾儿,你可知你口中那不分雌雄的妖人、打扮寒酸的商妇、还有空长着一副好皮囊的男人,都是何人?”
“我管他们是何人?反正,令我离梓纾心中生厌之人,都该死!”离梓纾精致面容上,晶莹泪花还未滑落,双眸之中却已泛起与她清纯样貌不符的阴冷杀意。
“纾儿,你……”离梓之见她如此,心道不好。
*
明月楼中。
皓月还是未能抵挡苏长烟所用美色苦肉计,终还是乖乖跟他回去去用药膳。
西江月借口出门时间久了,身子困乏便要回府。
皓月亲自送西江月上轿,手中还握着她方才留下的请帖,直到看着那顶青色软轿渐渐消失于街头,才肯随苏长烟一同离去。
半个时辰后,软轿内。
西江月广袖之下白玉指尖轻轻挑起车帘一角,看眼前街景缓缓后退,心中思绪翻涌如涛。
待软轿行至街市尽头,即将进入中城之时,伴随几声闷响,轿身随之一晃,便踉跄落地。
忽而,有一手猛然拉开车帘,一身着寻常小厮衣袍的黝黑脸庞闪现于眼前。
灼目日光下,越发显得轿内一身华服面容俊美的少女雪肌华茂,眉眼清冽。
掀帘男人三十多岁,看着面前少女,倏然怔住,一时竟忘记后面动作。
他痴痴望着轿内绝色女子眉眼间浮起的浅淡笑意,蓦然露出满口黄牙,恍惚间,便要伸手去抚摸她白皙面颊。
西江月见状,面上笑意不减,手臂却猛然抬起,指尖清寒银光电闪火石之间已刺入对方喉结旁开寸余处。
“人迎穴,属足阳明胃经,被刺后,轻者气滞血瘀,重者昏厥。”西江月一语说完,那男子还未回过神来,便已昏死过去。
轿外。
同样身着小厮衣袍的健壮男子,看着一头钻进软轿的兄弟,调笑道,“周茂,这都何时了,你小子还不忘逍遥一番。”
言罢,他重重踢了一脚身旁早已昏死过去的轿夫,抬袖擦去脸上血迹,而后朝地上啐了一口血痰,骂道:“若不是老子随身带着迷药,险些落在这群小子手中。”先前当真是小瞧了这帮人。
似是汗水流进伤口,男子咬牙倒吸一口冷气,重重踹了一脚轿门,骂道:“周茂你这孙子还在墨迹什么?赶紧毁了那娘们的脸,咱们也早些回去跟大小姐交差领赏。”
那人言罢,却不见轿中有丝毫回应,心中生疑,连忙提刀去挑车帘,不想,轿内突有一人影袭来,直直砸向刀尖。
一时,鲜血喷涌,溅了他一脸一身。
他连忙抽刀,车帘后的人重重倒在地上。
竟是周茂!
“啊……”男子见状,手中染血长刀颤颤提起,指向西江月,他染了血的脸上,眸中惊慌怒意越发显得狰狞,“你!你!你杀了我兄弟!”
“你的刀……”西江月清寒眉眼间笑意不减,划过烈日之下从刀尖缓缓滴下的血珠儿,似在提醒面前男人究竟是何人杀了他兄弟。
那健壮男子闻言,心神忽乱,还未低头去看手中染血长刀,面前便有一道银光乍现,幸得他反应灵敏,那枚刺来银针才堪堪划破他脖颈皮肉,钉在身后白墙之上。
他自认躲过一劫,再不愿错失下手良机,连忙提刀上前,欲为兄弟报仇雪恨,却不想脚下一软,整个人便重重跌倒于地。
“刀明明在你手上,为何说是我杀了他?”西江月看了眼脚下渐渐失去知觉的男子,轻叹道:“优柔寡断之人,终难成事。”
“若论行事狠辣果决,他们自是比不上姑娘。”十余丈外,苏长烟负手而立,面容依旧清淡似水,看不出丝毫波澜。
西江月闻言,指尖随意拂过头上朝云近香发髻,将一缕墨发轻轻缠于指尖,本是最随意不过的动作,却是魅然天成,“苏公子一路尾随江月,此时才愿现身,这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