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
俊马银铠借天边初生残月,泛清寒冷光。
“何人敢动她!”数十丈外,一少年洪亮声音传来。
不待众人回过神来,却闻铁蹄声突近,烈马已冲到众人眼前。
马上少年身形消俊修长,精瘦双腿猛夹马腹,借身下前冲之力反手提起插入地面的一杆长枪!
与此同时,少年紧拉手中缰绳,战马高大,前蹄倏然抬起,越过宋良安一干人等顶上束冠,似千钧利箭紧贴头皮而过。
所幸那少年英勇无双,坐下战马亦是反应灵敏,众人虽大惊失色,却并无人员伤亡。
只见,马上少年眉目清俊,身上战袍随风飘摇,猎猎作响。
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来。
那格外分明的一张脸,令人只觉若是他笑,定会如艳阳高照,若他哭必会是大雨滂沱。
俊逸少年背靠西江月所在马车,手中长枪朝众人横扫开来,瞬间为马车周围空出一方天地。
枪身血珠儿迸溅,甩了惊倒于地的众人一脸红花盛绽。
西玄这才转身看向西江月,朝他伸出双手,冷硬面容渐渐融了些许暖意,“姐姐,没事了。”
木易盯着那个与姐姐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的俊逸少年,再看向姐姐含笑面容,未曾开口,只上前一步,将西江月护在身后。
侧目扫视马车下的宋良安一干人等。
其实,即便这人不出现,只要有他在,方才那些衙役也伤不了姐姐分毫。
但既然西玄赶来了,不让他好好收拾一下宋良安,那如何说得过去?
“玄儿高了许多,也黑了些。”西江月看着马背上身形修长挺拔的西玄,柔柔一笑,“一别七载,不知家中上下,可还安好?”
“姐姐放心,一切安好。”西玄旁若无人,只看着面前西江月,认真回答道。
玄儿?
姐姐?
这短短三两句话,却已向众人宣誓了西江月身份。
方才,被战马前蹄惊吓而摔倒于地的宋良安,在看清西玄面容之时,胸腔之中心脏跳动几近炸裂。
战报之中,明明说西小参军再过三两日才能到达禹州。
为何会提前?
且,为何又偏偏是眼下这般?
“下下下……下官禹州太守宋良安,参见西小参军。”只因西玄三叔父西皖曾官居参军一职,加之西玄又是少年英才,因而天下之人为显敬意,特称其为西小参军。
眨眼之间,宋良安后背冷汗已浸湿官袍,但事已至此,他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毕竟是久经官场之人,再次开口时,心中虽有所顾虑,但面色却已恢复如常,“先前,有人跑到太守府举报,说有心怀不轨之人,欲于此设伏,下官恐此事会危及西小参军,又不知西小姐身份,故而一时糊涂听信他人的片面之言,才出动衙役惊扰了西小姐,下官罪该万死,恳请西小参军责罚。”
“宋太守,这可使不得。”西玄侧目,看着脚下额头紧贴于地的宋良安,爽朗一笑,道:“宋太守并非本参军麾下将士,若对你进行责罚,实乃不合礼法。”
西玄话虽如此,却未曾让宋良安起身说话,更未有丝毫宽恕之意。
俗话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为官之人亦要在意名声,特别是在圣上心中地位。
西玄方才长枪破空穿透两人握刀手臂,那是情急之下为救嫡姐的无奈之举。
但此刻西江月并未受伤,且宋良安已在众人面前伏低做小言明缘由,若他还不依不饶,那就显得西家子弟毫无气度了。
“多谢小参军提醒,是下官思虑不周。”宋良安见状再次叩首。
西玄恍若未闻,转身看向西江月,伸出修长双臂,作势便要抱她下来,却被面色铁青的木易先开口打断,“姐姐,我送你下去吧。”
“好。”西江月未曾在意木易心思,当她被木易带下马车之时,才看着他被划破的左肩,再次开口,“这是何时伤的?还疼吗?”
“皮外小伤不碍事的。”木易侧身,连忙转移了话题,“就是可惜了师父亲手为木易做的这身衣服。”
“傻孩子。”西江月看抿唇一笑,“你若是喜欢,等咱们回无翎山,姐姐再让老妖鹤为你做一套。”
木易闻言满心欢喜,重重点头。
西玄看着木易投来类似炫耀的眼光,只觉无奈又好笑。
自从七年前西江月将木易带回家,他便如同小尾巴一般,与她形影不离,反倒显得他这嫡亲弟弟有失宠之嫌了。
“上次途经禹州,还是宋太守出城相送,只是本参军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西玄看着依旧跪伏于地的宋良安,似突然想起什么,“瞧我这记性,一见到家姐,喜不自胜,竟把宋太守给忘了,见谅,见谅。”
宋良安连忙恭维道:“不敢!不敢!小参军您与西小姐手足情深,此乃人人都要称颂之事。”
“宋太守,今日天色已晚,家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