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棺下狱,除了家中藏匿童尸,再找不出任何证据。这一桩绑杀孩童案,便成了一桩悬案,郑棺长期羁押,却无法治他死罪。
时间久了,事态渐渐平息。他也被淡忘,成了一名无人问津的牢犯。
这牢犯,有罪的治罪,无罪的释放,都有一个了断。唯一这种悬案牢犯,羁押久了,卷宗积压太久,便会被彻底遗忘,从此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
羁押九月,突然一纸公文,将慈城牢犯全部流放塞外苦寒之地,发配云州服劳役。
公文宣告一公布,郑棺便推出了因果缘由。诬他入狱,然后发配云州,必与那一具石棺有关。
路上辗转一月,一行囚徒押至云州地界,被送入了一处深山采石场,沦为采石苦力。
进入采石场,郑棺一眼便看到了高大威猛,鹤立鸡群的石惊天。他一身黝黑,汗流夹背,夹杂人群,也沦为了一名采石苦力。
烈日炎炎,巨石沉重。
郑棺咬牙苦撑,终于熬到了日落收工。熬过了第一天,便可长期熬下去。几名熬不过的,或被青石压残,或被烈日晒晕。
一旦倒下,就地挖坑,乱石加身。
“师傅,徒儿苦等数月,终于等到你。”收工之后,石惊天立刻凑到郑棺身边。
“狗贼,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害我?”郑棺一把扯住石惊天,咬牙切齿。
“你非我对手,莫自讨苦吃。”石惊天大大咧咧,欺人太甚。
“还我痴儿,你将他怎样?”郑棺泄气松手,双目充血。
“痴儿不痴,他比鬼都精。躲在石棺之内,害老子一路辛苦,背了他千里之遥。
等老子察觉,已到了云州地界。他跳出来一句:叔叔你好,叔叔再见。便一溜烟溜走了。
老人人困马乏,哪里追得到他。”提及痴儿,石惊天一腔怨气,骂骂咧咧。
“他真的跟你来了云州?”郑棺已确信无疑,关心心切,忍不住还是追问了一句。
“石某说一不二,何时打过诳语?”
“你怎会沦落采石场?”郑棺知道痴儿平安,便转入正题。
“老子背负巨石,徒步辗转千里。屈身棺材铺内一百八十一天,呕心沥血,费尽心机,制成石棺。又背负石棺,徒步千里北归。
老子将石棺摆在他面前,要他兑现赌注,你猜他怎样?”提起赌局,石惊天双目血红,怒火中烧。
“怎样?”
“就一句话:石棺不错,我认输。不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老子一怒之下,劈面一拳。
这小子好生脆弱,一拳下去,脸就瘪了,七窍流血,当场毙命。”石惊天提及此事,一脸晦气。
“既然知他无钱,当初为何要与他赌?”郑棺一脸质疑。
“此人住豪宅,乘宝马,平日不是赌场,便是青楼,是云州一带有名的富豪。
我怎知他是一副空壳,赌债缠身?
打死了他,本州店铺一夜之间倒闭数十家。他拖欠巨债,这些店铺血本无归,纷纷关门倒闭。”石惊天心中气恼,只得自认倒霉。
郑棺见他如此晦气,心中憋屈略为消解了一些,低头不语。
“师傅,你犯了什么事?竟被流放千里。”石惊天反问了一句。
“绑杀三名邻家孩童,藏尸家中童棺。”郑棺冷冷回应,一腔怨气。
“,藏尸童棺,难道是痴儿所为?”石惊天立刻想到了凶手。
“孽障虽毒,也是郑棺骨肉。他犯下罪孽,我代他受过,也是应该。”郑棺一脸坦然。
入狱数月,心态早已平衡。
“据我观察,这痴儿血脉虽污,心地却干净,绝无有害人坑爹之心。
此乃有人设局坑你,必定与你我沦落此地有关。你我都被人设局坑陷,沦落此地,幕后必有人操控。”石惊天虽粗矿,心思却极细。
“此采石场气势磅礴,日生紫烟,夜承月华,应是一处龙脉。”郑棺凝目月下石场,语气凝重。
“你是一代棺王,我是第一工匠。将我二人秘密虏来,莫非要造皇陵?”石惊天失声惊呼,急忙压低了语气。
“哼,国运将近,还造什么皇陵?皇陵便是亡陵。”郑棺眼神恍惚,莫名冒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语。
“天机莫泄,休得胡言。”石惊天大惊失色,急忙捂了郑棺嘴巴。
郑棺话声未落,晴空便是一道霹雳,在二人头顶炸裂。
天崩石裂,砂石飞扬。
采石山坡坍塌,山石滚滚而下。夜栖山谷的数千苦力,无暇走避,已被滚滚乱石湮灭。
一块滚滚巨石劈面,郑棺一声惊叫,仓皇后跌……
“师兄,小心。”白血一把扶住仓皇后跌的玄杀。
玄杀面如白纸,双目空洞,额头已是汗水涔涔。面前几案,一幅泛黄的字画,洒了一层薄薄的月色。
玄杀深吸一口气,聚气收心,将迷失画中的心神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