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耳膜心蓦地一“嗡”,在确定没听岔他的话之后,面具下的脸变了变。
她的第一反应是,她的第一层马甲是什么时候掉的?!
第二反应则是,该不是方才她摔落时脸上的狐狸面具给戴歪了吧?
她很想伸手摸一摸,但又觉得如果真这样这样做实在太蠢了。
而等她的理智回归之后,第三反应则是,他该不会其实是在拿话讹她的吧!
这“湘女”与孟尝君按理来说应该是素未谋面才对,他提到“一别数月”,按时间上来算,以往三个多月来他基本都在薛邑一面养着旧伤一面在“搞事情”,而更早之前的时间则在漕城“搞事情”,而这大半年基本上他楞是一直没停过一路在“搞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什么时候与这待在咸阳城如意坊的湘女有过牵扯瓜葛?
当然,这里面有什么“暗渡陈仓”的事情发生了她也许也不知道,但让陈白起来分析,这类可能性的发生系数基本不大。
脑子因他一句话而混乱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很快陈白起便冷静、甚至沉澱下来。
她感觉这样继续窝在他的怀中就像一个人质一样被他给挟持住了,不利于接下来的“谈判”。
于是,她仰起脸,双臂朝上一搂,便软软圈住了孟尝君的脖子,她侧脸挨在他的胸膛处,长睫纤羽,片片柔丰黑泽,整个人小鸟依人一般窝在他怀中。
他顺势弯下身来,双人这一刻面目挨得极近,呼吸交错,她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令孟尝君一怔。
却不料,下一秒,她双臂倏然施力,孟尝君本能仰身朝后,而她便借着这一股力道,绵掌一拍撑起他的双肩,一个疾力翻身,便从他肩上一个侧翻而翩翩落地。
经麒麟血脉改造过的身体体态轻盈、筋骨松络便是好,哪怕不懂武功,也能做出一些常人难以做到的高难度动作。
孟尝君双臂霎时空落,他空举着的手,还保持着抱人的动作。
陈白起先前已穿回了那脱去的中衣与外衣,那一身粉涧桃红的轻薄衣裙,一动一静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令她脱离了孟尝君后,娉婷而立,就像一只天真又可恶的桃花妖孽。
她对着孟尝君抿唇一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施礼道:“哦恕湘女眼拙,如此气宇轩昂的客人竟一时没能认出,今日重逢,湘女一如从前安身立命,而客人可有凡事遇事呈祥?”
她咬字吐辞细腻而轻绵,听了倒是令人心生好感。
她言语间已将自己定义为一乐伎,而孟尝君是她曾经接待过的芸芸客人中的之一,于目前而言是最合适也是最含糊其词的说辞。
无论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或者没有什么,亦或者他在试探怀疑什么,她一律只有一个字拖!
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根本不是他们俩之间的问题,而是今夜如意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方才在孟尝君出现的那一刻,陈白起便有了一个决策,主线任务已经稳准地选择了联盟对象赢稷。
为何这样选?一来是因为她更颀赏赢稷,也因为她已经基本确定了孟尝君比起赢虔更支持赢稷了。
今夜孟尝君能来出席了如意姬设下的宴会,便是证据。
先前没多想,后来她一思考便多了许多的想法与揣测。
如孟尝君这样一个谨慎又贪利之人,为何要不惜危险来参加这样一个诡谲多变的宴席,假如他是赢虔那边的人,他便绝对不会出席。
因为在赢稷还没有完全死绝,在赢虔没有完全有能力掌控住整个秦国时,凭他的谨慎与狡猾自然会选择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
但如果他是与赢稷私下有了某种协议,那他今夜出席则有些讲得通了。
一则赢稷与赢虔两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赢虔长于伴于秦穆公左右,于秦宫中上下得人缘朝中大臣对他为王拥戴的较多,但这或多或少都牵扯着一些过往利益关系,这是他的优势,亦是他能与赢稷争夺秦王之位的底气。
而赢稷不同,哪怕朝中无一人朝他伸出橄榄枝,但手中却拥了着一支狼虎之军足以撼动整个秦国的国基,军中与将领都以他马首是瞻,而很明显,历代王权都是由军事装备力量来恒定结果。
因此赢稷他是有退路可行的人,他若没办法明正言顺以竞争的身份上位,便可以以强权窃国,而赢虔一旦输了便只会无计可施,最终落得一个灰溜溜败亡的下场。
因此,哪怕朝中上下都支援赢虔,他仍旧在今夜摆下鸿门宴,想先一步下场为强。
而当她看到孟尝君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心中便了一个想法。
大抵他已经选择了赢稷。
毕竟他若选择一个表面强硬却底气不足的赢虔他还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赢面不大,此刻他必须投鼠忌器,当然赢虔哪怕最终侥幸登上了王位,那时因少了捍将赢稷而缺失的秦国便如没有牧羊犬的羊圈,无人看守与警示,那时的秦国里外都少不得夹着尾巴做人一阵子。
所以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