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段秋和王阳此时正在慕容荣达两边,急忙动问州牧大人缘何发怒,慕容荣达冷哼一声,直接把那封信丢给他们两人道:“那财物其实是梁山那个杜嘉送与你们的,瞧瞧你们做的好事,这信你们自己看吧。”
两人都是面面相觑,只得拿过信来一看,一看同样是又惊又气,原来杜嘉正如之前告知众将的那样,把他们两人前几次的功过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两人心中是叫苦不迭,简直把杜嘉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一手他娘的简直是太恶毒了,可他们偏偏还无可奈何。
段秋王阳只得向慕容州牧讨饶,并且再三强调这乃是梁山贼人的反间计,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青州高层不合好就中取事,老公台大人千万不能相信云云。
其实慕容荣达和段王两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了,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差不多心中都已经如明镜一般,看到段秋王阳告饶慕容知州也不继续追问,索性就带着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府衙并喝退闲杂人等,三人好开诚布公的把这件事说清楚。
段秋王阳也知道这件事上自己理亏,所以也不敢隐瞒,就把之前的事情都老老实实的告诉了慕容荣达,事已至此慕容荣达也没有办法,正如杜嘉所料想的一样,他此时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没法秉公处置两人,不然青州的军事就彻底乱了,尤其是在现在梁山威胁如此之大的情况之下无异于自掘坟墓,只能等将来梁山的人退了或者被灭之后再从长计议了。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三人终于达到了如下共识,一,慕容荣达安排一个自己的心腹将官来做孙万春留下的都统制的位置,段王两人不得有意见;二,今后段王两人在军事方面不得擅自做任何决定,一定要先禀告慕容知州之后方可;三,这次梁山送来的那两万贯的财宝自然是留在慕容知州这里了,此外两人还要各自再‘孝敬’同样数量的银两作为对伤害慕容知府对他们如此信任的补偿,那两把匕首倒是可以让他们拿去。
对于这些段秋王阳两人虽然又是肉疼又是心疼但也没办法,只能在心中再次怒骂杜嘉的卑鄙无耻,竟然公然用这种阳谋来算计他们,这下他们里外里可损失大发了。
接下来他们又讨论了关于杜嘉提出的‘割让’琅琊郡的要求,现在没有外人在他们倒也不用装出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来对杜嘉和梁山怒骂一番,以示他们对朝廷的忠诚和对贼人的不屑与蔑视了,因为他们三个此时对梁山已经是非常忌惮了,能够和他们一年不起战端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琅琊郡他们要的话就拿去好了,三座府城都丢了还在乎多一个郡么?
不过这件事也属于那种暗地里能做但绝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的,不然被人知道了弹劾一番就麻烦大了,要知道‘力战不敌’和主动‘让出城池’可完全是两个不同级别的罪名,前者就算有惩罚也还可以接受,最多也就是降职使用,如果主官和贼人力战而死的话有时候不仅没有惩罚还有奖励,但是后者最轻的惩罚也是罢职,弄不好就要送大理寺议罪了,尽管这两件事的实际结果其实都一样。
这就是官场和语言的艺术了,就像后世这方面的大家曾国藩在给朝廷的奏折中所写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来代替‘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一个样,前者表示我虽然败了可我还在坚持啊,精神多么可嘉,意志多么坚定,后者则表示我虽然在坚持可我还是败了,说明你就是个废物和倒霉蛋,虽然实际情况都是他被翼王石达开打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所以三人一致决定对外不声张此事,同时让沿途并琅琊郡的驻守人马悄悄的退回来好方便梁山的人去取那里,到时候再把这件事上报朝廷,请朝廷再发大兵来对付梁山,他们实在是被梁山的人打怕了,只希望这个杜嘉能够遵守诺言这一年不要继续骚扰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早有探马把这个消息送回了德州府,众将听完之后都是啧啧称奇,对于杜嘉的未卜先知的能力再次表示了极大的叹服,杜嘉就让人备下五百骑兵随他去一趟,众将不放心都纷纷要跟随,不过杜嘉微微一笑都拒绝了,只带了公孙胜和裴宣两人而已,考虑到现在琅琊郡的守兵已经尽去,杜嘉本人战力又很强悍,再加上此时此刻青州唯恐梁山的人来找他们的麻烦,绝对不会自找没趣,大家也只能从命。
毕竟这几站之后梁山上面多了七八千新人,既有二龙山桃花山的喽啰们,也有呼延灼的官军,还有青州来讨伐他们的官兵,以及晋王田虎派出的人,可谓是鱼龙混杂,人数比原本梁山的人还要多一些,所以现在梁山的构成变得有些滑稽起来,等于是外来的人倒占了大半,这要换成别的首领恐怕早已经惊得吃不香睡不着了,这完全就等于是坐在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山口上一样,谁能保证这些人会不会联手来个兵变什么的,到时候拿什么来镇压他们?
就算是当年的西楚霸王最后也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压力,最后索性用了最简单也是最暴虐的方式,除了为首的章邯等三人以外把投降的秦兵尽数坑杀,而杜嘉竟然是若无其事的接受了,而且连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给予降兵降将们充分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