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顿时就是一滞:“戴大人,这,这是何意?”
戴宗微微一笑后轻声说道:“大人,某位大人物和这位杨雄有些私交,所以想要救他一命,这些银两就是送给大人的礼物,希望您能帮忙通融一二,再说了,这杨雄听说也是大人的同族兄弟不是么?还望大人成全。”
杨知府先是一惊,旋即苦笑道:“上差真是语出惊人,不错,这杨雄确实和下官有些亲戚关系,说实话看到他这样子我亦不忍心,奈何那可是五条人命啊,除非是刑部尚书大人亲自有钧旨下来放人,否则谁都不敢做这弥天大事出来,这道理想必你该明白才是,这银子还请上差拿回去吧。”
说完杨知府把银子推回了戴宗方向,只不过眼中还有一丝不舍之意——他一眼就看出这差不多有一千两银子,就算对他来说也算笔财物了。
戴宗呵呵一笑:“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并不是希望大人直接放人,这些规程处小人们也是理会的的,自然不能给大人添那么大麻烦,我们是要救人,而不是要大人放人。”
这话换个老百姓肯定听的云山雾罩,不知所以,但是杨知府却马上懂了——但凡能坐到五品正堂知府的人基本都是人精,他也不例外,所以他淡淡道:“原来如此,那不知需要本官做些什么呢?”
戴宗知道该到正戏了,遂正色道:“大人放心,此事对大人极易,而且没有丝毫风险,按照朝廷法度,像是杨雄这样的重犯可以先把他刺配出去受些苦,等正式批文下来再处置即可,大人只需要将他脊仗八十,远远的刺配出去即可,后面的事情自然有我们来办,小人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知府挥手止住了,戴宗心中一惊,以为对方要拒绝的时候,却见知府正色道:“上差所言极是,杨雄这厮身为朝廷官员却知法犯法,可恶至极,必须要发配到沙门岛去受些苦才是,否则下不足以平民愤,上枉对皇恩浩荡,至于后面的话本府一句话都没听到,上差事务一定繁忙,本官也就不挽留了,来人啊,替本官送送戴大人。”
说罢知府向戴宗挥手告别,顺便就把那一堆金银收了起来,动作之麻利和面上表情之岸然令人叹为观止,很难相信是同一个人所为。
戴宗也是大为叹服,这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是厉害人物啊,这厮钱也拿了,好处也受了,放的人也是他想要放的,却还能一本正经说出一番大道理出来,而且最后还推得一干二净,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显然就是完全不愿参与后续的计划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将来此事破败了,那知府也可两手一摊装作啥都不知道,他都是按规程办事的,最多只担个‘监察不严’的小过错,罚个一两个月俸禄而已,但是他此刻却已经拿了好几倍了。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有赚没赔的好事,而且他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假装是自言自语,但其实已经告诉戴宗,杨雄的发配地点是沙门岛,好让他们提前准备。
戴宗暗叹这杨知府可比原先江州那蔡九知府精明多了,然后看到随从过来,他急忙再次对知府施礼后离去了。
看到戴宗离开杨知府这才面露笑容,抚摸着那金银元宝自言自语道:“杨雄贤弟,为兄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希望还有再见之日吧。”
戴宗回去把事情一说,武松石秀两人都大喜,有了确定的时间和路线,就算是三五十人对他们来说都不在话下,而且杨雄还没有那么大面子,能惊动那么多人。
三人放松下来就开始吃饭,注意,聊天,反正不喝酒误事就行了,那杨知府收了银子办事效率也极高,当天就唤过孔目等人来商议,建议把杨雄发配了事,众人都知道杨雄乃是知府族弟,看到他都愿意重罚杨雄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心中暗笑这杨知府的冷血无情,为了乌纱帽连自家人都随意牺牲。
规程定下了自有下面人去安排,把杨雄提出来“重打”了八十板子后派了两个公人押解上路,无非是张黑赵白而已。
其实杨雄在牢中得人照拂倒也并未受大苦,只不过心情压抑而已,毕竟以前都是他高高在上管着别人,现在变成了被别人管而已。
再加上那奸夫**虽然都被他手刃了,痛快倒是痛快,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就有点后悔了,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不说,现在甚至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想不到自己也算一个人物了,却毁在一个贱人身上。
杨雄随着那两个公人垂头丧气的走出了蓟州府,向着东北方的沙门岛而去,那沙门岛距离这里足足有两千多里,来回起码要三个多月时间,那里基本算大宋朝最边境的地方了,流放到这里基本上就等于是判了死刑了,能从那里回来的人百中无一。
杨雄对于未来也不抱希望了,之前石秀来看过他一回让他已经非常感激了,自己之前亲朋好友一大堆,平时也没少在自己这里打秋风占便宜,可是一旦自己去了牢房却都躲得远远的,连个人影都没,反而是这个结义兄弟还专程千里迢迢的来探望自己,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石秀当时还对他说让他放心,他一定会救他出去的,不过杨雄也没往心里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