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统兵三千,并指挥者郁水、温水上下游十多座土楼,每个驻军五百,民夫五百。
它们相互距离不远,可以驰援,若不拔除,等汛期结束,秦人会继续运兵造楼,最后霸占整个流域,逼得瓯人不得不进入贫瘠的山中,或者去投靠骆人。
骆越与瓯越虽然同祖,但信仰不同,他们不会轻易分粮食出来给外人,贪婪的骆王还强迫瓯人向他臣服,甚至索要族中女子……
不到万不得已,桀骏不想再寄人篱下了。
他告诉所有来汇合的都老自己的计划:“我让人分别去打布山、中留的土楼,郁林接到通报后,肯定会派人去支援,这样,这几座土楼里的驻军就不多了!“
桀骏的预想已经实现,前天和昨天,各有一队千人左右的秦军离开土楼,赶赴十多里外的布山、中留,郁林的守军,已经空虚。
虽然他们不知道何为兵法,却有在狩猎和部落相攻中锤炼出的经验。
唯一的担心,就是下游会不会有秦人来援。
“雨水大,陆路可不好走,水路也不通,等他们走到来,土楼已经被打下,拆毁了!”
桀骏是有依仗的,此时正是雨季,郁水湍急,别说秦人的船,就算是擅长舟楫的南越人,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逆流而上!
但所谓的“西瓯君”只是部落联盟的首领,虽然桀骏是战争英雄,但也有些部落阳奉阴违。等了数日,只聚集了一万多瓯人,靠这群人,攻打千余人防守的几座土楼,以众凌寡,即便如此,桀骏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秦人的装备,比瓯人好得多。
但不能不战啊!时不我待,眼看汛期将结束,进攻的时间就在今日!
开战当日清晨,桀骏亲自为脸上没有纹面的瓯人青年们,涂抹白色的泥土,有了君长和巫师的祝福,即便没有纹面就战死了,他们的灵魂,一样能跨过彩虹桥,回到祖先身边。
看着这群如嫩松叶般的孩子,他们年轻的脸庞,桀骏感到了一阵心酸,这一战后,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
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祖先的土地,还有瓯人的信仰和骄傲!
“秦人,是瓯人的仇敌。”
出发前,桀骏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告诉面前的部众们。
“他们亵渎了先祖的土地!杀死我们的君长、父母、兄弟、孩子。”
在场的人,义愤填膺,他们无一不与秦人有血海深仇。
“他们霸占了稻田!烧毁我们的村寨,破坏祭坛,他们将瓯人,像野兽一样赶走,像牲畜一样奴役!”
“哪怕是山猪,被虎豹逼到角落,也知道反抗,何况是骄傲的瓯人战士?”
达古举起了手中的剑,此刻的他,忘了自己是一个新婚的新郎,恢复了第一次战争时,拼着性命杀敌,只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君长说得对,秦人猎瓯人的头,我们,也要猎秦人的头!”
虽然没有南越人那么狂热,但西瓯人也有猎首的传统,一般都是每年的谷物播种或收获时节,砍敌对部落的头,或者那些不经允许,闯入猎场的外来人头颅。
猎回人头后,往往插在屋外的竹竿上,人头下面放一箩火炭,让人头的血滴在炭上,然后将炭灰分给全村各户,撒播于田中,祈求丰收。
这个过程,称之为“出草”。
在达古看来,秦人每次打完仗都要割取瓯人首级,目的恐怕和他们一样,也是猎首祈福!
桀骏高举双手:“像上一次那样!杀死秦人,猎了他们的头,带回寨子,将鲜血滴在稻田里,让谷子丰收,让我们的孩子吃了他们的肉,获得其力量!”
“出草!”
“出草!”万人齐呼,庞大的队伍,从各个溪流、小路出发,手持简陋的武器,直扑山下的坝子。
一首古朴的歌谣,从这群赤着脚,却健步如飞的野蛮战士口中唱出。
“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们是西瓯的战士,真正的勇士!
当你流出血,你我仇恨从此消失!
欢迎你的灵魂居住在我这里,我会拿酒及食物供养你,我们之间不再有仇恨。你也要和我们的祖灵一起,守护我们族人……”
“守护,我们祖先的土地!”
……
“来了。”
讴歌之声阵阵,站在土楼顶上,奉命镇守郁林,以及上下游数百里诸土楼的都尉小陶立刻下达了命令:让人乘船,去下游的苍梧求援!
虽然西瓯会乘着汛期水大,围攻郁林,这都在昌南侯的预料中,并早早派人来给小陶打了预防,安排好了应对之策。
虽然涌向土楼的越人几乎没有甲胄,武器也是铜、石、骨的混合,压根没有列阵的概念,乱糟糟的。
但小陶一点都没有看轻他们的意思,相反,他很敬重这些敌人。
“知道自己为何而战,军必强。”
这是昌南侯对他们说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