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真不容易。”
药神说:“我习惯了,其实我现在干的是乡村医生的工作。”
我说:“你别这样谦虚。”
药神说:“我没有谦虚,只是我这里还缺医少药。”
正在我们谈话的当儿,一个少女喝了农药。
这个女生因为父母要将她抵给一个中年混混还赌债,所以她一气之下,喝农药自杀了。
我说:“天啦!神仙山的神仙不是很闲吗?为什么这里的百姓还要种田,而且还有那些赌坊的混混在这里横行霸道。为什么这里还有农药?”
药神说:“你是不是还想说,美丽的姑娘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制造过程拖了很长时间,这会儿快收尾了。奴隶们正在砍掉附在外壳的黏土。
其他奴隶则用银砂打磨着金属侧腹,金属面在阳光下闪出光滑自然的新铜色。虽然已经在铸坑里冷却了一个星期,但金属摸上去仍有些温热。
克鲁尔的首席天文学家轻轻打了个手势,抬着他的仆人立即放下宝座。他坐在船舱的黑暗里。
像一条鱼,他想,一条巨大的飞鱼,但这条飞鱼属于哪片海域?“真漂亮!”他轻声说,“真正的艺术品!”
“工艺品而已。”他身旁一个矮壮的人说。首席天文学家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这人冷漠的脸。如果一个人在本该长眼睛的地方生着两个金色的球体,想做出冷漠的样子大概并不算难。两个金球闪着光,让人紧张。
“工艺品,是啊。”天文学家微笑了,“我想不出碟形世界上还有哪个工匠比你厉害,金眼睛。我说得对吧?”
那个工匠顿了顿,紧张地思索着这句问话的含意,连赤裸的身体都绷紧了。其实不算完全赤裸,他的腰上还系着一条装工具的带子,手腕上挂着一把算盘,浑身晒得黝黑。那双金眼睛似乎望着另外的世界。
“您说得对,也不对。”他终于回答。宝座后面的下级天文学家听了,倒抽了口冷气,觉得他太无礼了——而首席天文学家本人却似乎毫不计较。
“说下去。”他说。
“我缺乏一些最重要的技艺。但我毕竟是金眼银手戴克蒂洛,”这个工匠说,“守卫匹丘坟墓的金属战士是我打造的,大奈夫的光堤是我设计的,七漠之殿是我修建的。还有……”他伸手敲敲一只金眼睛,发出微弱的声响,“当我为匹丘造出假人军队的时候,他赠给我大堆大堆的金子,而且,为了不让我再建造比那更好的东西,他挖掉了我的眼睛。”
“很明智,但也很残酷。”首席天文学家同情地说。
“是啊。于是我学会靠耳朵听金属的脾性,靠手指头摸。我还学着靠尝滋味、嗅气味来区分矿石。我自己制作了这对眼睛,然而没法让它们具有视力。后来,我被请去修建七漠之殿,建成之后,埃米尔赠给我大堆大堆的银子,随后,我一点也不奇怪,他砍了我的右手。”
“做你这一行,这是个很大的妨碍。”首席天文学家点点头。
“我用银子给自己重新做了这只手,用上了我精通的杠杆原理。这手很顶用。当我把积蓄量达到五万小时日光的第一道光堤建成以后,奈夫的部落长老会赠给我大堆大堆的精纺丝绸,然后用绸子困住我,不让我逃出去。
困境之中,我用丝绸和竹子造了一个飞行器,从角楼顶上的监狱里飞了下来。”
“这个飞行器带着你,历经周折,来到了克鲁尔。”首席天文学家说,“别人都奇怪,为什么你就不能找个别的差事,比如种菜吧,这样就不会再有被报酬害死的威险。为什么你坚持干这一行呢?”
金眼戴克蒂洛耸耸肩。
“我精通这一行。”他说。
首席天文学家又抬头看看那条铜鱼,现在已闪闪发光,宛如正午阳光下的一口铜锣。
“这么美的东西,”他低声说,“这么独特。过来,戴克蒂洛,告诉我,我当时说要给你什么报酬来着?”
“您让我造一条能在各个世界之间的空阔之海中邀游的鱼,”工艺大师大声回答,“作为报酬,您将……您将……”
“我将怎样?我的记性不如从前了。”首席天文学家懒洋洋地说,手摸着那暖暖的铜面。
“作为报酬,”戴克蒂洛接着说,声音里没有多少期待,“你会把我放了,不砍我任何肢体。而我,不要任何钱财。”
“啊,是的,我想起来了。”老人抬起一只布满青筋的手,补充了一句,“那是骗你的。”
空中传来一声极微弱的声响,金眼人一个踉跄。一低头,只见一个箭头从自己胸口戳出。
他厌恶地晃晃脑袋,唇边涌出血来。
四周没有一丝声音(除了几只满怀期待的苍蝇嗡嗡作响),他伸出银手,慢慢地,摸了摸那个箭头。
戴克蒂洛“哼”了一声。
“活儿干得真糙!”说完,仰面栽倒。
首席天文学家用脚尖踢踢他,叹了口气。
“为了这个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