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听说候恂到了,心头吃了一惊,这个时候老头子怎么跑到九江来了?朱杰的说客?他要是插进一杠子来,事情还真的不好办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屡受老头子的大恩,如果他闹将起来,可是怎么好?
“大帅,候老大人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情报部尚书高杰呢,而且后面还跟着一个百人骑兵队,腰间挎刀,背后背枪,只怕他们是来者不善啊……”
一旁的参将沈辉低声道。
左良玉看了沈辉一眼,低声道:“无妨,这里是九江,不是南京,即便是皇上来了,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一百骑兵而已,吩咐邓爱贤,让他集结军中精锐,在大营两侧埋伏,如果相安无事,不要出面,一旦有动静,那就将高杰干掉!反正是这一次造反我是已经造反定了了,谁也阻挡不了我!走,随我去迎接老大人跟高杰!”
走到了大营外,远远的左良玉就躬身施礼道:“老大人,您怎么突然来到九江了?良玉有失迎迓,还望老大人恕罪,左良玉见过高部堂!”
候恂脸色难看,喝道:“左良玉,你到底怎么搞的,连皇上的旨意都有胆子违逆了,你要造反不成?混账东西,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都成什么样子了!”
候恂一上来就是疾言厉色,向着左良玉一阵咆哮,左良玉后面的将领们一个个都蔫头蔫脑的,不敢发话,不是怕眼前得到候恂跟高杰,而是怕左良玉,这么多年来,就从来没有人赶在左良玉面前说一句候恂的不是,一旦出口,那等待自己的绝对会是一场灾难,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闷声发大财!
“老大人,老大人息怒,有事情,咱们还是请到帅帐里面说吧!”
一旁的左梦庚连忙陪笑道。
候恂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这个左梦庚年纪不是很大,但是特别有眼色,深得左良玉与候恂的喜爱,如今左梦庚说话了,候恂倒也不好总是板着脸色,毕竟自己可是一个长辈。
候恂冷哼一声,向着高杰说道:“高大人,请吧,咱们进去再说。”
高杰笑道:“候大人,此次前来九江,你一切由您做主,我不过是陪您来散心的,大人请!”
几个人一同走入了帅帐。
刚刚坐下,候恂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左良玉,现在你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非要忤逆圣意,拒不出兵?你可知道现在朝堂之上,到处都是要请皇上处置你的声音!你怎么如此糊涂?难道你真的想要身败名裂吗?”
左良玉苦笑道:“老大人,这个也怪不得我啊,您想想啊,这么多年来,哪一次打仗,朝廷给九江镇拨付过足够的银两了?每一次弟兄们辛辛苦苦征战一场,最后却是分不到什么银子,这可是在拼命,不是出去游玩,大家都是要养家糊口的,我、我总不能不为下面的兄弟们想想吧?”
“哼哼!”
候恂冷哼道:“就你这点小九九,能够糊弄的了谁?如今我是户部尚书,内阁大学士,掌握着大明的财政,我不发话,有谁干扣你的银子?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了?皇上可是在圣旨里说的清清楚楚了,银子与粮饷一并拨付到武昌,不然的话,运来九江在折腾到武昌区,那要多浪费多少时间?”
左良玉双手一摊,答道:“老大人,您跟我说没有用啊,下面的将士们要听话也才行啊,高部堂在这里呢,当年我们可是并肩作战过的,你说说,咱们什么时候拿到过兵部的足额粮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我们是朝朝被蛇咬,我们连个线头都怕了……”
高杰冷喝道:“左大人,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先帝在日,杨嗣昌的等人擅权,欺上瞒下,我等却是吃尽了苦头,但是现在不是遍了吗?不要说皇上登基以来,就是皇上从从军开始,何曾克扣过军中一两银子?如今湖广危急,你还这样迁延不前,难道真的就不怕皇上雷霆震怒?你可是不要自误!”
左良玉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高大人,您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您可是对皇上有着举荐之情,拥立之功的,我左良玉没有赶上好时候,我可不是皇上的股肱心腹,你能够拿到足够的饷银,不等于我左良玉也能够拿到,你可以拼死卖命,我左良玉可不想!”
“怎么,你真得想要抗旨不遵?”
高杰眼神凌厉,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宝刀之上,高杰战力非凡,在他看来,对付一个左良玉,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高大人,难道您还想再本官的帅帐之中跟本官动手吗?”
左良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征战一生,自然是清清楚楚。
“高大人,高大人稍候!”
候恂连忙劝道,转过脸来,向着左良玉厉声喝道:“左良玉,不管你是不是皇上的腹心重臣,也不管你是不是能够拿到足够的饷银,现在家国危难之时,正是我们君臣同仇敌忾之时,哪怕是饿着肚子,也要拼死一战,难道你想要大明亡国,我们汉人亡族灭种吗?我可是正告你,你不要自误!再要执迷不悟,神仙也救不了你!”
“老大人,我、我也有我的苦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