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无息地接近队尾,找到一名看似普通的战士。锋利的‘白牙’轻而易举割断他的腰带,让酒壶落入手中。他轻轻晃了晃,确定壶里还有不少液体。接下来,就是离开这里,然后对那些液体进行分析——
锐利的破空声传来。他本能地侧开身体,一道锐利的剑气擦过耳畔,在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肖恩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紧。这一道攻击实在太过熟悉,他即使不用抬头,也知道发起进攻的人是谁。本应立刻退走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留下来。他缓缓抬起长剑,准备迎接对方的下一次进击。
“阿莱娅……”
银发女性没有回答。隐形术的效果尚未消散,她的目光仿佛破开魔法,直视着肖恩的面容。尽管双瞳没有神采,但握剑的方式,以及走近时的姿态,都和身为第三军团长时的她毫无差别。
阿莱娅平举起细剑。肖恩眯起眼睛,在心中默念玛尔的祷文。即便知道玛尔已经陨落,这篇祷文仍旧可以让他心绪镇定。
——时如长河,一往无回。进可有路,停即迷失。莫胆怯,莫退缩,莫踌躇。贪生则死,决死则生。
细剑破空而至。银发军团长的攻击一如往常的刁钻迅捷,但肖恩的剑术毫不逊色。何况,他早已熟悉对方的进攻方式。肖恩身躯微斜,长剑挑向银发女性的右肋,想迫使她收剑招架,或者暂避锋芒。
然而阿莱娅再次闪电般一剑刺来,完全不在乎逼近身躯的利刃。肖恩只得尽力扭转身体,避免两败俱伤的后果。这样一来,节奏上他顿时陷入被动。女性不顾自身安危的进攻方式,也令他更难避免自己或对方受伤。
这样不行。之前他还抱着想要确认一下对方实力的想法,如今得知阿莱娅的剑术一如往常,可脱身离开反倒成了问题。他不清楚其余的战士为何仅站在不远处围观,没有插手这场战斗,但他不可能无视他们,更必须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生死关头,谈不上保留什么实力了。肖恩打起精神,努力接下对方的进攻,然后看准一次对方用力的刺击,用长剑格住那柄细剑,同时诵出咒文。
“El、vensa-ello。”
风的魔力包裹住他的左拳,泛起青色的微光。他踏步欺近,用力朝对方的腹部挥出拳头,同时解放压缩的魔力之风。就在此时,他看到女军团长抬起左臂,其上泛起一抹黯淡的灰色——
肖恩尽了最大的努力,用长剑格往对方左臂指向的位置。一声闷响,没有命中的魔力化作风暴,将阿莱娅向后推开数步。他抬起长剑,看到这柄本应闪烁着银光的利刃,此时布满了点点黑斑和锈迹。
那是玛尔的神术。他不清楚为何对方取回了施展毁灭神术的能力,但知道这一点已经足够。肖恩眯起眼睛盯着对方,准备快步离去。可熟悉的声音,让他再一次停了下来。
“——干的不错嘛,军团长先生?”
那是阿莱娅的声音,却不是她的语气。肖恩后退两步,警惕地注视着前方。空气里传来轻微的拍掌声,一个披着漆黑皮甲的伊特人,从距离他十几米外,本应空无一人的位置显现。
“看来这段时间,军团长先生也没有荒废剑术。”与阿莱娅一模一样的嗓音从伊特人的口中发出,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好在对方立刻换成了无忧无虑的男声,“好吧,别这副表情。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肖恩冷静地盯着他,没有回话。那支部队的战士们——包括阿莱娅在内,都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无视了二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休斯,不骗你!”伊特人拍拍胸脯,“你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对吧?反正,你现在马上离开的话,我就从来没有看到你过!”
肖恩努力分析着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魅影」休斯的名号他当然知道,从刚才的一切来看,他是库伦和「牧狼者」的同伴,阿莱娅等人正是被他所操控。可为什么他要放自己离开,算是某种特别的恶趣味么?
“喂,你肯定在想什么关于我的坏话,我知道的。”休斯一眼看破了他的想法,故作无奈地摊开双手,“想太多事情,可是要变秃子的!我看你挺顺眼,所以放你离开,就这么简单。”他眯起眼睛,漆黑的双瞳中隐藏着肖恩全然无法解读的打算,“反正战争很难被一个人改变——好吧,如果真的改变了,不是很有趣么?”
好吧,那就如他所愿。无论这名伊特人是敌是友,可以平安离开终归是好事。他最后看了一眼阿莱娅毫无表情的脸,转过身快步离去。
他很快来到最近的小镇,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旅店,要了个单人房间,又从店主那里拿了几个碟子。他将酒壶的盖拧开,把里面的液体小心地倒出一些。
液体呈暗褐色,略显透明,散发出诱人的甜馨,让肖恩甚至有去品尝一下的冲动。他知道那不可以——它或许是对身体有益的药剂,却更可能有害,气味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是它影响了阿莱娅等人的心智,没人能保证它不会同样影响自己。
他试着运用自己不太擅长的解析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