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明月皎洁。
明尧检查完明昭原先批阅好的奏折，没发现什么问题，若不是先前明昭委屈巴巴的神情还在眼前，他便真以为明昭已经完全长大懂事了。
不过明昭的性子虽还是孩子气了些，可处事能力却是不然，这倒是让他放心了些许。
转头看明昭，此时还在拿着笔认真的阅读奏折上的内容，明尧微微有些晃神。
少年的面貌虽还透着些青涩，但也是长开了许多。明昭的容貌偏于柔美，小时候总让人以为是小女娃，如今绷着脸认真看奏折的模样，却是让他的精致的眉眼硬朗了一些。
看了眼明昭的发冠，明尧这才惊觉，原先坐着只到他肩膀的少年，这几年却是一下子拔高了许多，如今已与他一般高了，若是站立起来，两人的身高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了。
明昭感受到明尧的视线，手中动作一顿，转头看明尧看着他发呆的样子，顿时弯眼笑道：“皇兄你在看什么？”
明尧回过神来了，习惯性地摸摸他的脑袋，“看昭儿长大了。”
明昭放下笔，将明尧放在他脑袋上的手拿下来，一脸严肃认真地道：“皇兄莫要摸朕的脑袋了，不然朕总觉得皇兄把朕当小孩子。”
明尧本想说你就是小孩子，但是看着明昭认真的神色，顿了一下，轻轻一笑，“好。”
而明昭看着明尧难得的笑颜，却是愣住，呆呆道：“皇兄笑起来真好看。”
明尧看明昭这模样像只呆蠢小兽一般，忍住又想摸他脑袋的冲动，“快批奏折罢，夜深了。”
明昭这才回过神，再次拿起朱笔，“嗯。”
只是嘴角翘起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来。
明昭看了会儿奏折上的内容，就感觉自己身边传来一阵响动，转眼看去，就见明尧起身往殿门口走去，神色一急，连忙道，“皇兄，你去哪儿？”
明尧闻言，似乎不明白明昭在急什么，转头疑惑地看他，“臣让人准备些吃食，昭儿批了那么久的奏折，该是饿了。”
明昭心中这才松了口气，脸色恢复了笑颜，“那皇兄快些回来。”
“嗯。”
剩下的奏折没多少，明昭批完的时候，明尧就又从殿外走了回来。
走到龙案前，帮明昭将奏折理了理，却是没再检查明昭的批注。
明昭看明尧这般信任他的模样，愉悦地伸了个懒腰。
明尧看了他一眼，道：“吃点东西就早些休息罢。”
明昭却眨着眼盯着明尧，问，“天色已晚，皇兄今日不必回府了吧？”
明尧转头看了看外头黑沉的天色，想到府里新来的两个家伙，总觉得他这个主人不在不怎么好。
“府里有客人，要回去。”
明昭闻言，神色微微黯了黯，“皇兄府里来什么客人，竟是比朕还重要吗？”
“临仙阁掌门止水，衍月谷顾婵。”
“什么！”
明昭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她怎么可以住在皇兄府里？！”
明尧奇怪地看了眼明昭，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般大，“止水掌门身份贵重自是要臣亲自招待，而顾婵是臣在外行事时认识的好友，暂住在臣的府邸，并无不可。”
顾婵顾婵，又是顾婵。
明昭心中气炸，直接怒气冲冲地道，“我就不准她住在皇兄府邸！”
明尧心里的不解越甚，暗想止水与顾婵也没惹到明昭啊，他怎么就反应这般大。
直觉明昭又是在耍孩子气胡闹，不由沉下脸色，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明昭看着明尧的脸色，直觉心中委屈极了，但是对于为何不让顾婵住进摄政王府的理由，他又不知该如何说，他就是心里不爽这个女子与自家皇兄处得近。
两人就这般冷战着，谁也不理会谁。
直到宫人送了吃食进来，两人还是这般相对坐着，不说话，也不动筷子。
最后还是明昭看着吃食快要凉了，才拿起筷子对明尧道：“皇兄你也吃点吧。”
明尧轻应了一声，“嗯。”
之后两人虽还是相对无言，但是明昭时不时给明尧夹一些菜，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明昭放下筷子，看着明尧委屈巴巴地道，“那皇兄今日能不能留在宫中，自从皇兄在外立府之后，昭儿能见到皇兄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明尧最受不了明昭那委屈巴巴宛若受伤的小兽一般的模样，心中还未细思，就直接道，“好。”
明昭闻言，眼底的暗色才缓了一些。
而明尧回过神来，却是道，“止水掌门与顾婵之事，昭儿也莫要胡闹了。”
明昭这回倒是极为乖巧地点了点头，“是昭儿错了，昭儿只是不想其他人分走皇兄太多的精力。”
话虽这么说，但是明昭垂着的眼帘却是将眼底的不满之色遮住了，没让明尧见着。
明尧还是没忍住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