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巨大的疑惑与不解,佛陀终于还是踏上了那片青色的草地,于是芬芳的花香扑面而来,鸟儿的吟唱响彻在冥海,那山上流淌的不是幽黎之水而是澄澈的清泉,直至那座山岳的最顶峰,那株桑树摇曳着墨绿的叶子,随着风而摇曳,就像是一位迟暮的老人,在诉说着往古的故事。
神圣而悠远,让人心中不自觉便升起敬意,仿佛在这里,哪怕摘走一株草苗,都是对于这片土地的亵渎。
佛陀在这一刻有了朝圣一般的感觉,从他开佛门,乃至于佛这个字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从过去行走到当世,再缓缓迈向遥远彼方,从来都是人来拜他,人来求他,还从没有体悟过这种拜人的感觉。
虔诚而恭敬,神圣而凛然,这就是那些佛徒看着自己的感觉吗?
可自己真的称得上神圣吗?
佛突然又有所悟,眉心中的舍利子熠熠生辉,仿佛上面又消散一片尘土,再一次破开一重枷锁关隘。
一步一步,连山石沙尘都不敢移位。
佛陀走的极其小心,这座山上居然还虫蚁,一不注意,它们就偷偷摸摸的跑到佛陀的脚步下,这时候,佛陀就会停下来,把这些突然闯入的懵懂虫蚁接入手掌,再放到另外一侧驱赶它们离开。
扫地恐伤蝼蚁命。
连一虫一蚁,一砂一草都不敢擅动,他走的极其缓慢,而丹丘的天地,在这座古老玄奥的地方,不论是昼还是夜,那些璀璨的云霞永远存在,净土依旧萦绕着三色的光华。
这里是遂古丹丘,是昼夜常明之地。
佛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终于明白那些怀着虔诚之心来朝见他的人是什么样的心灵状态,当最后一步踏出的时候,佛陀也终于见到大慈仁圣天尊口中的那个守墓少女。
小小的土包,看上去里面应该也没有木棺,少女蹲在坟前,手中挑拣着鲜艳的花朵,她似乎能这样选上很久很久,因为她一直在踌躇不定。
只不过,当佛陀见到这少女的第一瞬间,他愣了一下,看着那个背影,顿时大金失色,直是脱口而出:
“凤歌!”
第六世的“天帝”!?
话语落下,少女蓦然转过了身子,当正面的脸孔被见证之后,虽然也是清丽绝伦,虽然也是美艳如不似世间之物,仿佛岁月光阴造化出的最完美的少女,但她并不是那位天帝。
“不对....不是她.....可方才.....”
佛陀愣住,随后面色变幻数次,他虽为中古者,但却是最早的一批中古者了,自然也是见过凤歌的,这位天帝统治的时间极其久远,毕竟是第六位,后面到如今,只有三位。
背影如此相似,但正面却并非凤歌,佛陀感觉前方是一片迷雾,根本看不清未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佛陀皱眉,越发不解,冥冥中似乎有一层迷障,连他这位盖世人物都能挡住,这就是天尊想要他做的事情吗?
少女好奇的看着这位“满头大包”的奇怪来者,好奇的伸出手去,居然是要摸一摸,而佛陀下意识要躲避,却在这一瞬间止住了步伐。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如果被这个少女抚摸过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堂堂一位至真,凌驾大圣之上的存在,居然会因为一个少女所带来的“可能性”而无法移动步子。
佛陀的目光眨了眨,犹豫踌躇判断思索,一切的计较都在瞬间完成,而那少女的手,也准确的落到了大疙瘩上面。
“这是摩尼珠,亦是照心石,更是三十二相中的尊上高相,并非是包。”
佛陀合十,微微低下头来,甚至躬下了身,他的心中那种预兆越发的强烈,这即使他再是不可置信,也不能不信了。
这个少女并非常人,来头或许,可能大的惊人。
少女收回了手,她似乎很久没有见过来者了,她转身,踮起脚尖从桑树上揪下一片叶子,于是那叶子之中顿时生出一滴清泉甘露。
她把这片叶子递给佛陀,佛陀见到这一幕,心中想着即使是人仙也可以不食八谷八水而长存于世,何况一位当世至真,但眼前所见一切皆不能用常理来形容,既然这个少女给自己一滴叶水甘霖,那必然是有大好处的。
佛陀心中再不做思量,合十谢过,不敢称对方为施主,言辞必带前辈二字。
他把那甘露饮下,于是一滴水珠划过喉头,瞬息之间,佛陀眼中光芒尽敛,在这一瞬间,他浑身上下,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道行,仿佛都尽数去了!
如梦似幻,仅仅一瞬,佛陀的眼中又有双目睁开,他的魂身变得虚幻,而虚幻之中又有一重虚幻浮现,两重虚幻交替,佛陀沉思,言道:“我是谁?”
“谁是我?”
他在方才那一瞬间,就好像经历了两个不同的人生,无数万年的岁月在一瞬间颠倒过来,这种感觉不是说以肉身抵抗岁月光阴,或者蔓延自己的光辉,总而言之,是一种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