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队伍匆匆出了汉城王宫,拐了个弯,到了隔壁一座新盖的气势恢宏的府前,一名内侍低着头,小碎步地走到门口卫兵那,恭声说道:“王上应大人之命过来了,还请通传一声。”
那卫兵的脑袋上,金钱鼠尾的发型,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满洲族的。只见那人骄傲地回道:“在这等着!”
说完之后,和另外一名卫兵点了下头,他自己入内禀告去了。
门口轿子里,光海君坐在那里,有点发呆。此时的他,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有点后悔了。按照他的本心,他是想游走在明国和清国之间。可形势的发展,身不由己,最终一脚踩在清国的船上,一条路走到黑了。
按理来说,他是朝鲜的国王,好歹得有点脸面。但清将驻守在这里,朝鲜的事务,其实是清将说了算。这不,有事情的时候,光海君这个朝鲜国王得自己过来清将府这边才行。
两相比较起来,让光海君又体验了一次,什么是文明礼仪之邦,什么是蛮夷野蛮之国!
这时,脚步声响起,那卫兵回来,大声喝道:“主子有命,令你家王上单独入内,其他人等,在此静候!”
光海君听到了,不过还是等到内侍过来禀告,他才下了轿子,缓步入内。一路之上,遇到金钱鼠尾者,他都不由得挤出一丝微笑,以示对大清国人的友好。
大堂内,英俄尔岱端坐主位,见光海君进来了,也不让坐,只是盯着他,脸色似乎有点不好看。
光海君一见,心中一紧,连忙挤出笑容问道:“大人不知有何事传唤小王?”
“听说有人上奏说我大清的坏话!”英俄尔岱冷冷地说道,“王上却只是喝斥了事,不知此事真假?”
说到后来,语气格外的冷,显然很是不满!
光海君一听,心中一惊,不知道建虏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事情。随后一想,他便明白了,建虏是朝鲜的天,宫中自然有的是人为建虏卖命。怕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建虏的监控之中。
这么一想,他又有点紧张起来。没有建虏的保护和支持,在自己重新当上朝鲜国王后做的事情,绝对活不过一天。如今建虏知道了自己暗中的小心思,这是生气了。
光海君脑中闪过这些,心中便有了决断,连忙回答道:“大人息怒,这是寡人的放长线钓大鱼之计。他们竟然敢污蔑大清为祸朝鲜,使得朝鲜百姓民不聊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饿死无数百姓……”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稍微看了下英俄尔岱,见他冷着脸,便继续说道:“寡人知道朝中绝对不知他一人对大清心怀不满,因此不动声色,只是喝斥一番,就是给他们胆子,让更多对大清心怀不满的人跳出来。寡人知道,这些人肯定怀念明国当宗主国的时候,怀念以前那逆贼,寡人决定回头,就一网打尽他们!”
“哈哈……”英俄尔岱一听,突然大笑起来,显然心情变得不错了,笑完之后,就见他脸上带着笑容,有点皮笑肉不笑地对光海君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将误会王上了!那本将就期待着王上能如愿以偿,把这些居心叵测之人一网打尽了!要是人手不够用的话,本将可以拨些人马给王上,绝对都是精锐!”
“那寡人就先谢过大人了!”光海君露出欢喜之意,连忙回应道。
英俄尔岱听了点点头,坦然受之。而后他忽然脸色一变,严肃地说道:“本将刚接到皇上旨意,我大清刚又组建了汉军八旗,蒙古八旗,军力远超以前。如此一来,粮食消耗也有点多。不过唯有如此,才能让明国不敢分心觊觎朝鲜,从而保护王上安然无恙。今年秋后的粮食朝贡,须得多上一倍,王上明白么?”
光海君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原来的粮食额度已经难以承受,这又要翻倍,那……那……
他虽然有点破罐子破甩,只管自己这一世享福,不管以后洪水滔天的意思。可他毕竟曾经历过上一次虏变,在他父亲逃去明国之时,独自稳定过国内局势,也算是了解一些民间疾苦的。知道如此一来,百姓又将大面积饿死。
他正在想着,英俄尔岱见他犹豫,不由得脸色一沉,冷声喝道:“怎么,王上是只想要我大清国的保护,却不想付出一点代价?”
呵呵,付出一点代价而已么?光海君一听,心中苦笑。不过他也不敢让英俄尔岱这个太上皇不高兴,否则能随时能为难自己,让自己吃苦头。他立刻挤出笑容回答道:“上国兵力更为雄厚,寡人欢喜不已,一点心意,总是要有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英俄尔岱的声音很冷。
光海君一咬牙,还是回答道:“只是如今收成不好,这秋收之粮,多用于过冬。如若缺之过多,怕百姓饿死过多,会让国内局势不稳。寡人已经接到奏报,说南边那已经有反贼出现了!”
一听光海君不是不想给,而是在说客官事实。英俄尔岱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当即微笑着说道:“这个无需王上担心!南边的事情,本将已经听说了,怕是有明国奸细诱导所致,本将可派兵马前往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