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鲜半岛,虽然冬天已经过去,可春天到来却还很远。
皮岛码头,天色微明,寒风凛冽,有一艏渔船正在靠近中。
在船舱中,一名矮个壮汉一脸愁容,看看快到皮岛了,有点不安,便焦虑地对坐他对面的一名精壮汉子道:“贵军要是再不出兵的话,我朝鲜就没活人了!”
“我只是一名夜不收而已,没法给你答复!”那名精壮汉子摇头道,“不过你上岛后,只要把具体情况说说,保管会有些用!”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说什么话,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道:“岛上情况已有不同,你回头说不定就知道了!”
矮个壮汉听了,依旧无法放心,只能转头又去看码头。
他作为朝鲜铁山的一名把总,曾随他家将军来过一次皮岛。此时离皮岛有点近了,忽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同。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那里有不同。
船刚靠到码头,忽然不知从哪冒出了一队明军,为首那人大声喝道:“什么人?”
精壮汉子一见,立刻从船舱站起来,抛出一块腰牌,同时说道:“刘都司麾下夜不收刘源根,带铁山朝鲜军把总李德明有紧急军情回报。”
“哦,老刘,是你小子啊!”那为首之人显然认得他,打了个招呼,而后又问道,“你是铁山的把总,身份腰牌可有?”
李德明一听,连忙取出自己的身份腰牌,在检查无误后跟在刘源根后面走出码头。直到这时,他才回过神来,好像是码头警戒程度似乎比以前更紧了。还有,明军似乎精神了不少。
他正想着,忽然瞧出不对,连忙对前面走着刘源根道:“是不是走错路了,上次我来时,好像是往那边去的啊!”
刘源根不用回头,就知道他指原本皮岛总兵府。他边走边反问道:“我会走错么?运气好,你就能知道情况了!”
在皮岛军营,中军大帐后帐中,登莱巡抚卢象升站在一副字后面出神。
魏木兰站在他边上,见他瞧了半天了,不由得问道:“中丞,这字写得不好么?”
卢象升听了,回过头笑了下。对于魏木兰,不说她身怀奇术,能和京师直接万里联系,就凭她本身只是个弱女子,却能受得苦处从军报国,就这点,卢象升都是很欣赏的。因此,他对魏木兰很是礼遇。
此时听到问话,他便回答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字虽只有一十六个,可却道出了敌强我弱之下作战的精髓。本官一直在体会这十六字,希望能多悟一些。”
“这是孙子兵法中写的么?”魏木兰听了很是好奇地问道。
卢象升一听,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京师方向,由衷地佩服道:“不是,是当今皇上!”
魏木兰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想起了小和尚,下意识地说道:“原来是他,怪不得了,有时候他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说到这里,她忽然回过神来,貌似自己对皇上不是那么敬重,便连忙住嘴不说了。
卢象升倒没有在意,又转过头去看那副字。
魏木兰见了,便转移话题道:“中丞,如今山海关那边已派出不少骑军佯动,吸引建虏的注意,咱们待在皮岛上,中丞又整顿了军队,从两万多人缩减为五千战兵,这都很好了吧!”
卢象升听了,摇摇头,转过头看着她道:“不然!江南商人北上交易,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本官从登莱带来的一点粮食,加上岛上存着的,也还是太少了。光是缩在岛上不动,都不知道能不能接济上。”
魏木兰是不懂军事,不过她当年能当头牌,自然不是只有姿色,因此听卢象升这么一说,马上就醒悟道:“中丞是在担心粮食?”
“是啊,没有粮食,不要说出岛打建虏了,原本稳定下来的军心都可能会重新不稳。”卢象升有点担忧地点点头。
魏木兰一听这么严重,便马上提议道:“要不我向皇上禀告下情况?”
“不用!”卢象升一听,连忙制止道,“京畿之地也没有余粮,不要让皇上为难了!”
魏木兰听了,秀眉微皱,那皮岛怎么办?
正在这时,卢大忽然进来禀告道:“老爷,刘都司来报,说他麾下出岛的夜不收回来了,带来了朝鲜的一名把总,有紧急军情,有关粮食的。要不要见?”
卢象升一听,毫不犹豫,立刻吩咐道:“都带来!”
“是!”卢大回应一声,大步转身而出。
天色已是大亮,李德明跟在都司刘兴治的身后,他又发现了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原本的时候,皮岛这些将领都是住在各自的宅子里,可这一次,竟然是在军营里见到了。
更让他感觉意外的是,这军营和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次的军营,就很有军营的样子,不像以前,就和难民营差不多。
走到中军时候,前面的都司刘兴治站住,转身吩咐一句道:“你们在这候着,等本将去禀告中丞大人!”
说完话,他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