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领兵知府,就是明末著名的卢象升。他在战场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在厮杀中,却及时发现了女真鞑子的调动情况。
转头一看,发现身后队伍因为速度不一,已经拉开了很长一条队伍。这要是被建虏从中间一冲,队伍必垮。
眉头一皱,卢象升当即大喝一声,点了一半的家丁,命令为首家丁领着队伍继续追着逃跑的蒙古鞑子冲进昌黎城下,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一半家丁,马头一偏,迎向了那支女真鞑子。
城头箭楼上,左应选盯着这一幕,那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比普通人有见识,当然能分辨城外那些是汉奴,哪些是蒙古鞑子,哪些又是最厉害的女真鞑子。此时一见之下,别提有多担心了!
在远处山坳隐蔽处,也有三十多骑明军夜不收在注目着昌黎城外的战场。
“呀,俺大明出了这么厉害的一名知府,不会就要这么没了吧?”一名夜不收看了眼身边那名年轻总旗,故意大声地叹道。
其他人听了,也是点头附和。不过那名年轻总旗却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看着战场。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见了,脸上都露出一丝无奈,便不再做声了。
建虏头目阿济格却没有关注,他发现城下攻势几乎停滞,还有不少人似乎在退却,害怕攻过来的那支明国勤王军会冲击到他们侧面。
顿时,阿济格的脾气立刻又暴了,自己已经派出巴牙喇兵了,击溃这支明国勤王军毫无悬念,还用担心什么!他大声喝着,令剩下的直属女真族人去督战攻城。今天,一定要打下昌黎!
那些派出去的巴牙喇兵,看到明国知府竟然就领着十多个家丁就迎着他们过来,顿时一个个都狞笑了起来。
他们也不改变方向,反而稍微有校正,迎着卢象升而去。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杀了卢象升,这支勤王军就会自溃,这种方式将更轻松。
当为首的巴牙喇兵们看到卢象升等人又拿出弓箭时,也不敢托大,毕竟刚才的战况他们也看见了。打惯了战的人,又岂能把性命当儿戏,纷纷在马背上伏低身子。
只见卢象升却翻身下马,拿出步弓,一边把两壶箭壶往地上用力一插,一边命令自己的家丁道:“射马!”
两个字的命令刚下,他已是连珠箭出。那些巴牙喇兵没有料到这一手。只有极个别人反应过来,连忙挥着兵刃替胯下战马挡箭。
不愧是神箭手,以卢象升为首的七八个人,都那么站在那里,面对向他们冲过去的三百多骑女真鞑子,丝毫不慌乱,连珠箭般射出,前面的女真鞑子顿时人仰马翻,也使后面的女真鞑子一下混乱了起来。
只是几息的时间,卢象升等人便射完了携带的箭支。卢象升紧接着一声令下“上马”,那个伟岸的身姿便骑在那匹高头大马上,脚尖一点,战马便一跃向前,向女真鞑子冲了过去。
“呀,那知府好像中箭了!”远处,一名夜不收惊呼道。
另外一人很快摇头回应道:“没事,还是那么厉害,估计是身上穿着重甲了!”
“咦,可惜了,战死一名家丁了!”又一人叹息道。
沉寂了一会,终于有一人忍不住道:“要不,我们绕过去帮帮他吧!这么有血性,还有这么高勇力的知府,这要是战死了多可惜!”
是人都有血性,只是看什么时候会激发出来。然则,那名年轻总旗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专注着远处的战况。
另外一名小旗等了会没见回应,就一拍自己的大腿道:“曹总旗,属下知道你不能违背你叔父的军令,属下带着兄弟们去好了。此时不搭一把手,以后想起来都睡不安稳的!”
“对啊,人家可是文官而已,还在奋勇杀敌,而我们这些大头兵,却只是冷眼旁观,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另有人跟着附和道。
他们要是在早些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会为他人着急,毕竟都见惯了生死。可此时,却是一个个都义无反顾。
这时,年轻的曹总旗终于有反应了,只见他快步向后面藏着的战马走去,同时说道:“回去禀告曹参将,趁机领军突袭建虏,必胜!”
“啊,曹总旗,那知府怎么办?”刚才说话的小旗惊讶又有点无奈地问道。
曹总旗一跃上马,一边牵动缰绳调转马头,一边回答道:“他杀退面前那些建虏已无悬念,和队伍汇合后当会在城下厮杀!那时,如无援军,怕是不能坚持到最后。”
这些夜不收听了回头仔细一瞧,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战局果然分出了胜负。那知府身边只跟着两名家丁了,不过他所面对的女真鞑子,却只有三十多人了,全都吓破了胆,正仓皇而逃。
这一下,这些夜不收们都露出一脸钦佩之色,也不再多话,纷纷上马,随着曹总旗快速离去。
城外,队伍中的民壮知道卢知府刚才浴血厮杀,把他们从灭顶之灾中救了回来。看着惨烈的一幕,一个个激动地双眼通红,撒开脚丫子跑着,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缩短了队伍的长度,吼叫着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