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礼叹道:“小生着实难以启齿。恶奴欺主啊……”
蔡礼一言,将他刚刚接受买卖,结果发现掌柜的做私账,中饱私囊。想要管吧,对方就撂挑子,让铺子里的买卖越来越差。又说了一些他家里的情况,家里弟兄多,地不够分的,铺子分给了他,这是他所有的家产,要是败了,他就得喝西北风去。
蔡氏也很同情,只是奇怪:“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怎能帮的上忙。”
蔡礼站起来躬身拜道:“小生斗胆,恳请夫人做我家的掌柜,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薪俸保证夫人满意!”
蔡氏确实吓到了,感情是请她出来帮忙做买卖啊,她可是看了,那蔡和兴号确实是一家大布铺,门脸就有五六丈,后面还连着大院子,里面十几个伙计,装潢十分气派。她哪里掌的了这个柜啊。
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小妇人一届妇道人家,又不识字。哪里当得起掌柜的。”
蔡礼摇头叹息,在这美洲,什么都不缺,就缺专业人士,不然也不用受制于掌柜了,铺子里上到掌柜,下到学徒,都是掌柜的人,把他架空了。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见蔡氏把布料说的头头是道,把那掌柜的噎住了,以为是一个做过布行买卖的,没想到是一个布厂织布的,虽然懂布,可不识字,也确实是做不了掌柜。
蔡氏继续道:“要没有别的事,小妇人就告退了。”
蔡礼又让:“相请不如偶遇,菜都点了,夫人还是吃了再走吧。”
蔡氏用力摆手:“不吃了,不吃了。”
她惊魂未定,胸口仆仆的跳。
蔡礼不好强留,毕竟是陌生男女,传出去不好。
他突然想到一事:“夫人留步。方才听夫人说,在家平时也织布?”
蔡氏已经站了起来,点点头。
蔡礼道:“夫人要买南京布,这城里确实是买不到的。得坐船去美国人的城市,去新奥尔良去买。不过我知道南京布是彩棉织的,我哪里倒是有一些收上来的彩棉,夫人要是能自己织就送与夫人了。”
蔡氏一听,想了想,点点头。
她能织布,南京布原来也织过,后来用了机器,东家不织南京布,改织平纹布。
蔡礼又请蔡氏吃饭,蔡氏也确实是饿了,这才没有客气,扭扭捏捏的吃了个半饱。
吃完饭,俩人回到蔡和兴号后院的仓库,蔡礼引蔡氏进仓库,让伙计拿出了好几个布包来,打开后蔡氏看到确实是彩棉,有两种颜色,棕色和红色。跟她在国内见的彩棉不一样,中国的彩棉也有棕色的,但还有青花、紫花,也有土红色的,这里的彩棉虽然也是红色,但颜色更暗,像铁锈一样。
蔡氏想,如果小心的跟白棉混合纺纱,颜色能够淡一些,应该能织出差不多的颜色来。
“夫人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
蔡氏回答。
蔡礼笑道:“那我就找人帮夫人送回去,不知夫人家住何地?”
蔡氏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拿回去就成。”
蔡礼说道:“怕夫人拿不动,我这里棉花多的是,有这样的大包十多包呢。”
蔡氏笑道:“公子说笑了,小妇人可用不了那么多。就称个二十斤吧,公子给算一算价钱。”
蔡礼摇头:“要什么钱啊,留在我这里也是废物,夫人要是用得上,就都拿走吧。”
蔡氏拒绝:“这怎么行?公子是买卖人……”
说道这里她突然顿住了,她感到有些委屈,堡子里的妇人们便宜从她手里买土布,反倒要说三道四,从小贩手里买假货却没什么怨言。
蔡礼却坚持道:“其实晚辈还有一个想法,如果夫人能织南京布的话,这倒是一笔好买卖。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兴趣。”
接着蔡礼将自己为什么买彩棉的原委跟蔡氏说了一遍,这些彩棉是年前他去墨西哥的时候,看到当地土人的集市上有卖的,他也看了当地人织的土彩布,布不好,棉花倒是真的,他心思一动,就想着买些彩棉回来,找人织成南京布,他做布匹买卖,当然知道南京布是怎么织出来的。可结果找遍了十里八乡,硬是找不到一个织布的好手,而且彩棉跟白棉不同,纤维短,用不成机器。
制布不成,这些棉花也就砸在了手里,还好价格不贵。
今天碰上了织布的行家蔡氏,他就萌生了这个念头。最后告诉蔡氏,让蔡氏把这些彩棉都拿回去,如果能织成南京布,他高价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