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叔父醒了,”严冬尽跟自家大哥报喜,看一眼孙方明后,又特意说了一句:“是良缘想的办法。”
孙方明就不想搭理这人,看都不想再看严冬尽一眼。
这个消息,让莫桑青很惊喜,但开口问详情之前,莫少将军还是先跟孙方明道谢道:“这些日子我父亲有劳孙大人照顾了。”
严冬尽这一款横眉立目,就差指着鼻子大骂废物的,孙方明不怕,就算严冬尽要动粗,撸了袖子上前要开打,孙太医正也一定会在被打死之前,让严冬尽也见点血,可遇上莫桑青这样客客气气,不管怎样,都跟你道谢的,孙方明反而惭愧了。躬身行了一礼,孙太医正说:“少将军,大将军身中的剧毒得解,全赖小姐聪慧,下官对大将军的病情确是束手无策。”
鸣啸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莫良缘没瞒着,所以该知道的,孙方明都知道。站着将发生的事,跟莫少将军说了一遍,孙方明是到了最后,也没忘了说睿王一句不好,道:“睿王爷只送回了李运将军的一套盔甲。”
莫桑青与严冬尽对视一眼,李运的妻儿老小自有大将军府赡养,他们是从不指望朝廷的抚恤银子的,等这个银子,阵亡将士的满门老小饿死了,这银子的影子估计他们都还看不到。
严冬尽方才顾着跟孙方明吵架,好多事他没来及打听,这会儿老老实实将孙方明的话听完后,严冬尽沉默半晌,道:“陆六小姐病故了?”
孙方明先头还想着睿王做事不厚道呢,被严冬尽这一问,孙太医正反应过来,陆六小姐是莫少将军未过门的妻子,于是孙大人忙道:“是,六小姐病故了,小姐亲自去送了她最后一趟。陆家那头交还了婚书,在将六小姐安葬之后,就开祠堂,将一个旁支给逐出族了。”
这就不用问了啊,陆六小姐的死,跟这个陆氏旁支一定脱不了干系。
“哥,”严冬尽喊了莫桑青一声。
莫桑青知道陆蕊重病的事,为此,他还特意托陆大公子给陆蕊带过话,莫少将军是没想过,陆蕊正值花季,竟然就早早的去了。一时间,莫少将军愣怔住了。
见自家大哥不说话,严冬尽便开口问孙方明道:“六小姐得的是什么病?”
孙方明说:“思虑过重?”
“什么?”严冬尽不能相信,这病也能要人的命?胡思乱想,把自己给想死了?
“六小姐太过娇养了,”孙方明只得又说了一句。
严冬尽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孙方明这个理由他不能接受,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娇养的?就是寻常巷陌中的小家碧玉,也那也有不少是自小娇养的啊,他没见还有哪个女孩子是思虑过重病死的啊,他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莫良缘啊。
同样是娇养长大,他家良缘是什么样儿?这要换作陆家六小姐,是不是在被害入宫之后,这位就已经活不了了?
“不是那个旁支下毒?”严冬尽问。
“不是,”孙方明摇头肯定道:“六小姐没有中毒,她,”想一下措辞,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孙太医正干脆道:“那旁支的妇人,应该就是跟她说了关外的战事,她是被吓的。”
被吓死的?
严冬尽飞快地看一眼自家大哥,虽然这么想对已逝的陆六小姐不敬,可他还真觉得,这位小姐要是这么不经事的话,那就是活着嫁给他大哥了,这小姐也活不长的,再指望这位打理大将军府的后院?严冬尽撇一下嘴,他叔父是怎么想的?给他哥订了这么一门亲事?
孙方明这时又跟莫桑青感慨了一句:“六小姐对少将军情深义切,只可惜红颜薄命。”
“还有别的事了吗?”莫桑青问道。
“其他的,”孙方明想了想,正要说话,就见严冬尽冲他使了一个眼色,看一眼莫桑青脸上这会儿露了疲倦之色,孙方明改口道:“其他的事,下官就不清楚了。”
莫桑青叹口气,跟严冬尽道:“你去拿纸笔来。”
严冬尽说:“哥,你现在给写信吗?你那膀子能动?”
“我说你写,”莫桑青道:“六小姐的事,我得给你陆大哥写封信。”
“好吧,”严冬尽走到一旁的桌前拿纸笔。
孙方明也不记得自己方才是不是说过了,便又跟莫桑青说了句:“少将军,陆家将您与六小姐的婚书退回来了,六小姐被葬在了陆家的坟山上。”
“我知道了,”莫桑青低声道:“是我误了六小姐。”不与他订亲,陆六小姐可能就不会因思虑过重而亡了。
“少将军,还有一事下官要问您,”孙方明看一眼还在准备笔墨纸砚的严冬尽,往行军床前走近了几步,小声跟莫桑青道:“下官给少将军的那药,少将军用了?”
莫桑青摇一下头,道:“未及用,落在南雁堡前了,可惜了孙大人的药。”
一点都不可惜,孙方明长松了一口气,那药能救命,却也毁人,能不用最好了,若是因为这药,孙方明回头又看一眼严冬尽,他要是因为这事死在严冬尽的手上,那他也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