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带着信连夜离营,走的时候,身上带着的除了比他命还重要的那封信,还有一包馒头干以及水。
折大公子站起身,冲邱岳挤一下眼睛,道:“就当是哄哄复生吧,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邱岳抚额,道:“见面之后,你也这么哄他?”
“见面之后,胜负已定,”折大公子不以为意地道:“那个时候再跟他说实话好了,我估计他不会在黄沙堡停留,他会带兵直接从战场赶往南雁堡的。”
给人希望之后,再毁掉?邱岳看着折大公子发愣,他到现在也还是不大习惯这位的行事作风。
“他严复生不至于冲我挥刀,对吧?”折大公子问。
邱岳不知道自己该回一句什么样的话,说不会?那万一急疯了的严冬尽,真就要挥刀砍了这位折家大公子呢?说会?那他要答应这位,他会帮忙拦着严冬尽吗?邱少将军一点也不想。
折大公子也不要邱少将军的回话,自顾自地说道:“我想他不会,他急着救他哥呢。等他哥回来了,他也就没有冲我挥刀的胆子了。”
那要是他哥回不来呢?
脑子里乍一出现这个念头,邱岳就狠命地将头一摇,还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有这种该死的念头呢?
折大公子说:“明日一早还要行军,阿邱你早日休息吧。”
“好,”邱岳应了一声。
折大公子转身往外走,走出中军帐了,帐外的风往身上一吹,让折大公子在盛夏日里感觉到了冷,“鬼天气!”低声骂了一句,折大公子小声地咳嗽了一声。
侍卫牵着青蛮马迎到了折大公子的跟前。
青蛮打了一个响鼻,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折大公子撸一下青蛮的大脑袋,心里不得劲,哄得了别人,可他哄不了自己,折大公了心里清楚,莫桑青这一次凶多吉少,这战后……,摇一下头,折大公子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现在想有什么用?
也不知道莫良缘现在怎么样了,骑在青蛮马的背上,折大公子突然想到,这位莫家大小姐如今守在鸣啸关,按邱岳所说,如今筹集粮草之事就由莫良缘管着,这位也是重担在肩。长吁一口气,折大公子催青蛮马往前走,一边脑子里胡乱地想着,若是莫桑青出事,莫良缘会怎样?伤心是一定的,那伤心之后呢,人不死就得往前看,莫良缘会怎么做?
“大公子,”一个侍卫手往远处指,跟自家大公子小声道:“您看,这里的天好像比我们河西的要低。”
天还能有高低?
折大公子抬眼往远处看去,苍穹呈暗蓝色,众星捧着一轮弯月,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天地相接。
河西多山地,多水,生在山青水秀之地的人,对于大漠的空阔,若不是亲眼所见,折家军的众儿郎光凭想像是想像不出的。
“是很漂亮,”折大公子说了一句。
说话的年轻侍卫呆了一呆,他没说漂亮,他就是觉得这里的天比他们河西的要低啊。不过,抬头再看看头顶的夜空,小侍卫想,关外的夜空是很漂亮。
“我听说蛮夷那里有女子从军,”走在回营地的路上,几个侍卫在说天,说星星,说月亮的时候,突然就有人岔了话题。
“是吗?”有侍卫不相信道:“女人怎么打仗?”
“听说蛮夷的女人跟我们关内的不同呢,”有侍卫说。
“那这蛮夷女人都长什么样?”又一个侍卫加入了讨论:“是不是特别的母夜叉?身材看着都跟男人似的?”
话题自此被带歪了。
折大公子没阻止手下侍卫们的胡说八道,他也讲军纪严明,可大战在即,他愿意让手下们胡说八道,还有心思胡说八道,就说明他的手下们没畏战的情绪。
“都别胡扯了,”侍卫长,这帮年轻侍卫的头儿终于是开口说话了,道:“什么母夜叉?两军混战了,沙子地里滚上几圈,你能看出跟你对打的是男是女?”
年轻的侍卫们被侍卫长拿话震住了,蛮夷的女人还真的跟着男人们一起冲锋陷阵啊?
“太后,我是说莫大小姐,”侍卫长说:“她也是会武的,在帝宫的时候,我看见她是带着一把战刀的。”
“她不一样,”不等自己手下的小伙子们做出反应,折大公子就开口道。
折大公子这话,让侍卫长后面要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他是想说,女人会武艺,这在辽东这里没什么稀奇的,他只是想让这帮没见识的小子,别再这么大惊小怪,让辽东军们笑话啊。
侍卫们彼此交用眼神交流,什么叫她不一样?
“莫大小姐不仅仅是会武啊,”折大公子亲自给小伙子们解惑道。
那莫大小姐还会什么?侍卫们没听明白自家大公子的话,但也不敢再问了,莫大小姐可不是他们能随意打听的人。
折大公子叹一口气,人各有命,普通女子长于深闺,出嫁后相父教子,不问世事,不经风雨,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亡从子,一辈子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