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丢在将军府门前时,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糊,嘴都已经被打烂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流着泪出嘶嘶的声音,她带过去的婢女也没能幸免,帮着主子分担了十几记,也是同样眼泪和着血,开不得口了。
将她们丢在门前的郡主府的仆妇们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趾高气昂地吩咐那几个已经被吓着了的将军府看门仆从:“区区一个乐户出身的贱人,竟然敢顶撞冒犯郡主,郡主心软还只是掌了嘴,只是府上也该好好管教才是!”
地上已经痛得要昏厥过去的萍姨娘听了这一句,更是急痛攻心,两眼一翻,彻底昏了。
那几个仆从哪里敢说什么,忙不迭上前将已经动弹不得的主仆二人给抬了进去,又向着那几位仆妇连连陪着不是,这才小心地关上门。
顾老夫人听了邓嬷嬷的回话,眉头皱在一起,脸色难看至极:“好端端的她去那边做什么?还嫌丢脸丢的不够?”
邓嬷嬷低声道:“听说是郡主让人来唤了萍姨娘过去的。”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这怕是做给我看得,成了郡主就要耍威风了,连我都要忍气吞声受她的委屈?!”
她说着,狠狠一拍案几。
邓嬷嬷缩了缩头,却是想到别的:“萍姨娘的脸都打烂了,怕是要请个医官来给瞧一瞧才好。”
顾老夫人登时拉长了脸:“府里已经有个靠汤药养着的废人,哪里还有闲钱再给她看医官,再说教人瞧见了,传出去只怕更是丢脸,左右不过是个还未扶正的姨娘。”
邓嬷嬷吃惊地好半天才又道:“可是,可是府里……”
府里的事这些时日一直是柳氏管着,如今她这副模样,又不请医官来,怕是长久好不了,那这中馈之事又该谁来管?
顾老夫人冷冷道:“既然二郎媳妇想管,就让她来,只是但凡支用钱银的事都要我瞧过了才成。”
“我倒要瞧瞧,她能做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照着我的吩咐办事,待阿芙怀了身子,就把她赶回青州去。”
被扶回了院子的柳氏骇了所有人一跳,原本秀丽的脸上此时已经不复当初,鼻子以下满是伤口,不断流淌着鲜血,她是清醒的,却只能感受着这让她恨不能死的痛苦。
“阿娘,阿娘这是怎么了……”顾明丽听了消息,忙带着婢女上前来,看着柳氏的脸却是被吓得退了几步,又惊又怕地问着,“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是谁……”
送了她进来的仆从摇了摇头:“说是顶撞了郡主,才会被责罚掌了嘴。”
顾明珠?顾明丽看着柳氏那张骇人的脸,脑子里一团浆糊,喃喃道:“怎么会,为什么……”
还不等她想明白,一旁的婢女与嬷嬷已经急忙道:“怕是要赶紧请了医官来……”
打成了这副模样,若是不请医官来只怕脸都要烂了去,说不得还会有性命之忧,可只怕就是请了医官来,柳氏的脸也……
顾明丽忙忙点头:“快,快让人去请医官。”
只是折腾了大半日,也没有等到医官进府里来,倒是等来了邓嬷嬷,邓嬷嬷手里拿着几贴子黑糊糊的膏药,强扯着笑脸与顾明丽道:“四娘子,老夫人说这会子请医官来只怕瞧着不好看,还是先养一养再说。”
她把手里的膏药递过去:“这是老夫人让婢送来的,是伤药膏,先用着吧。”
顾明丽顿时哭出声来:“人都伤成这样了,却不让请医官,这怎么能行!”
柳氏的脸都打得烂了,只用些伤药膏,那又怎么好的了。
邓嬷嬷讪讪地说了几句,放下膏药忙不迭走了,这会子说什么也都是不近人情了。
顾明丽终究不是顾明珠,她只能忍气吞声拿着那两帖膏药进了房里,看着躺在榻上嘶嘶抽着冷气疼得眼泪直流的柳氏,哭着道:“阿娘,如今可怎么好,她们不肯请了医官来给你看!”
柳氏已经张不了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抽着冷气流着泪,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脸上的伤,而是顾明珠给她灌下去那碗汤药,那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药。
她原本以为是毒药,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应,可越是这样她越害怕,顾明珠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她一定有更恶毒的打算。
毛氏正在顾明玉的房里说着话,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郡主这是……只怕会有人传出闲话来。”
顾明玉倒是淡淡笑了:“大姐姐不在意的。”
顾明珠从来就不是一个为了在意别人看法,而委屈自己的人。
的确如此,顾明珠这会子半点也没有在意被丢去将军府的柳氏,而是在问着从外边送了消息来的仆从。
“……你说那个宅子里有了动静了?”隔着屏风,顾明珠微微蹙眉,轻轻叩着案几。
屏风外的仆从回道:“是,这几日那边宅子里时时有人出去,还有马车在酒肆门外等着,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顾明珠蹙着眉头想了想,那宅子里的神秘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被顾青藏了这么久,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