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战战兢兢进了甘露殿大殿,看着坐在上席翻看着密报有些心不在焉的天后,屈膝拜下:“娘娘。”
天后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起来坐下说吧。”
丁氏坐到榻席上,看着没有再开口的天后,嗫嚅着好一会才开口:“臣妾是,是送郭良媛来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天后转过脸来,目光冷厉地望着她,吓得顿时停住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
天后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当初是为了太子,不得不找一个这样性情的太子妃,何况还有卢家的影响,可是如今看来,这样的性子在宫中只怕很是艰难。
她平息了下心情,淡淡道:“不该问的事就不要问了,你只要安分守己地管束好东宫的事,别的一概不要多问不要多管,等着太子回来就好。”
丁氏唬地连连点头:“是,臣妾只是……不敢再多说了,就陪着娘娘说说话吧。”
天后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吩咐徐司言:“与明珠说,一切交给她安排就是了,她明白我的意思的。”
徐司言屈膝退了下去,留下丁氏东一句西一句陪着天后说着话。
郭玉秀下了宫车发现自己没有被带去大殿,反倒被带到甘露殿一处极为偏僻的殿中,里面也没有见到天后,只有几个脸色冰冷膀大腰圆的嬷嬷把守在门前,不由地心更加慌了起来。
她转头望着送自己来的宫婢:“是天后娘娘召我来问话的,怎么会来了这里?娘娘在哪里,我要见娘娘,我有话要禀报娘娘。”
她满心害怕,一心只盼着见了天后娘娘,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过错推了干净,即便是求娘娘看在太师府的份上也要饶了自己一次,哪怕是送去冷宫,送去静心庵她也认了,也比丢了性命的好。
她这会子是真的怕了,却还忍不住巴望着贤王能来救一救她,毕竟这里是甘露殿,若是贤王肯来替她求个情,天后娘娘还是会饶了她的。
可是宫婢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没有半点要回答她的意思,进来的人却是让她目光一跳,不由地退了两步。
进来的是顾明珠,还是那个一脸笑容望着她的顾明珠,可就是那个笑容,还有那张脸让她毛骨悚然,慌乱地躲到角落里去了:“你,你要做什么,我是来见娘娘的。”
顾明珠走到这件狭小的殿阁上席上坐下,接过宫婢送上来的茶瓯:“天后娘娘在与太子妃娘娘说话呢,所以良媛有什么话就与我说吧。”
她望着郭玉秀那张花容失色的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良媛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巧儿可是说了不少了。”
听到巧儿两个字,郭玉秀的脸由青变紫,喘着粗气坐到地上:“你,你知道了?”
顾明珠知道了,天后想必也知道了,巧儿的事,还有那匹玉狮子的事……太子如今重伤在身,天后会饶了她吗?
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终于被源源不绝的恐惧给淹没了,谋害太子,嫁祸陈留王,暗害顾明珠,哪一桩都是了不得的罪行,她该怎么办!
不知道她被带走了之后,秀梅她们会不会去想办法找贤王,求贤王来救她,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看着她嚎啕不止,顾明珠倒是一片轻松,端着茶汤吃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良媛可想好了?若是还不肯说,那就只好请嬷嬷们进来了。”
外边站着的都是司刑司的司刑嬷嬷,都是手中不留情的,宫中犯了错的妃嫔宫婢们在她们手里没有一个熬得过一个回合,生不如死地哭求着交代干净了,所以往日里宫里提起她们来都觉得害怕。
郭玉秀止住了哭声,看着顾明珠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没有死!”
她原本应该是在那场混乱之中被推入射场中,被惊马踩死,被乱箭射死,被人群踩踏死,可偏偏她居然一点事业没有,就这样坐在自己面前,还主宰着自己的生死!
顾明珠倒是一笑:“所以太子殿下的马也是你动的手?”
郭玉秀猛然回过神来,却是连连摇头,狠狠望着顾明珠:“不,不是我,你休想栽赃嫁祸,你是因为与我有过节,才会想要把这些罪责推到我身上,我要见天后娘娘,要告诉娘娘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要陷害于我!”
她这会子醒过来了,一叠声地叫嚷着,吵闹着要见天后,更是恶毒地诅咒顾明珠,用尽了各种阴毒刻骨的语言。
一旁的曹宫正脸色很不好看,上前轻声道:“郡主,要不要……”
顾明珠摇了摇头,对着已经几近癫狂的郭玉秀毫不在意地笑着:“不了,娘娘的意思就是在这里办妥就行了。”
她这才笑着与郭良媛道:“良媛还是省口气吧,今日你说与不说都不打紧,横竖该说的巧儿都已经说了,良媛若是觉得不想说也无妨,我只是要把良媛请到这里来罢了。”
郭玉秀听着不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请到这里来,巧儿都说了什么了?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曾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