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孙宝林那来往如云的承香殿,莫昭容的凌云阁实在是冷清,早早就宫门紧闭,还是宫婢拍了好一会门,才有人打开了宫门怯怯地张望。
见是天后的銮驾,那宫婢唬地脸色大变,连忙进去通传,让殿中人来接驾。
顾明珠看着已经长出青苔的回廊,还有已经有些斑驳的殿窗,微微挑了挑眉,看来莫昭容这里已经许久没有恩宠了,否则也不会是这样的。
她只见过莫昭容几面,还是当年身为贤王妃时在年节宫宴上见过几次,却也都是坐了坐就称病告退了,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
后来不到一年多的光景,就听闻莫昭容病重不治,香消玉殒在宫中。
不知道为何这一世这个悄无声息的莫昭容为何会与宫中的倾轧暗斗有了关系。
待到莫昭容被扶到天后等人跟前,顾明珠还是唬了一跳。
没有了繁复华丽的宫装点缀掩饰,莫昭容的模样看着着实骇人,肌肤白中泛青,瘦得几乎可以看见骨节,只是这依旧无法改变她原本俊美的模样。
俊眉修目,风姿不凡,她有着与这内宫中女子们娇媚不一样的西式俊美,的确打动人心。
她步履有些艰难走到天后跟前,拜下:“臣妾见过娘娘。”
天后看着她,脸上神色复杂,吩咐徐司言:“把昭容扶起来,身子不好不必多礼了。”
莫昭容倒也不推辞,任由徐司言将自己扶起来,在一旁榻席上坐着。
还是德妃脸色有些不自在,扯着笑道:“莫妹妹身子可好些了?见着你精神头倒是大好了。”
莫昭容慢慢抬起眼,眼中没什么神采,声音也柔弱无力:“多些娘娘,臣妾身子好些了。”
德妃这才点点头,欣慰地道:“那就好,重阳宫宴上未见到妹妹,我心里还放心不下呢。”
她瞧着莫昭容的模样也有些说不下去了,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天后,低声道:“还是让周尚宫说吧。”
天后望了一眼周尚宫:“有劳周尚宫把司饰司的事与莫昭容说一下吧。”
周尚宫倒是脸色冷淡,上前一步把孙宝林宫中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昨日刘司饰与几位女官都招供了,说是昭容吩咐她将那药粉藏在首饰之中送去承香殿的。”
她说罢,退到一旁不再开口。
天后望着眼前瘦骨嶙峋的莫昭容,低低叹了口气,才道:“你可有什么话说?”
顾明珠站在天后身后,仔仔细细看着莫昭容,只见她像是有些恍惚,看了看天后,又望了望德妃,终究看向了周尚宫。
“刘司饰?”她有些茫然的模样,望着周尚宫。
周尚宫点了点头:“是。”
莫昭容想了想,瘦削的脸上却慢慢露出笑容来,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是,是我吩咐的。”
天后与德妃连同所有人都愣住了:“你是说……”
莫昭容微微笑着,已经有些脱形的脸上如同昙花一现:“是,是臣妾吩咐的,臣妾吩咐她们做得。”
德妃吓得掩了嘴,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可是莫妹妹你怎么会……孙宝林肚子里可是怀了皇嗣,她已经小产了,你怎么会……”
莫昭容倒是很平静:“只是嫉妒,臣妾入宫几年,原本深得宠爱,也怀了皇嗣,可还没来得及生下来就小产了,还变成这样,不人不鬼地躲在这宫里,她却可以怀着皇嗣得圣人爱重,又怎么能不嫉妒。”
顾明珠望着莫昭容,微微蹙了蹙眉,不知怎么,她觉得莫昭容口中虽然说着嫉妒,但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嫉妒的神色,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是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
天后却是皱紧了眉头:“莫昭容,你可想明白了,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她语气越发重了:“你可想明白了这究竟是何等大罪?”
顾明珠心中顿时起了疑惑,抬头望着天后,只见她盯着莫昭容,目光中却是隐隐藏着不忍难过。
莫昭容推开婢女的手,自己艰难地爬起身来,屈膝拜在天后跟前:“娘娘,都是臣妾所为,是臣妾让人下了药谋害孙宝林肚中的皇嗣,原本以为做得足够隐蔽,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娘娘发现了,臣妾知罪了,愿意接受处置。”
德妃看着莫昭容,不禁合手念了句佛,满目哀伤:“怎么会成了这样子。莫妹妹你怎么会这样做,那可是皇上的皇嗣呀。”
她不住地摇头,叹息不已,满满都是惋惜与不解,眼中更是有了泪花。
天后的脸色难看至极,她望了德妃几人一眼,开口道:“孙宝林如今怎么样了,今日我还不曾过去瞧过。”
德妃忙不迭道:“听说好些了,臣妾也还未来得及过去瞧过。”
天后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带着周尚宫她们一起过去,替我去瞧瞧她,让她安生养好身子,有什么事我会处置的。”
德妃愣了一下,却是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莫昭容:“可是这里……”
天后冷冷道:“我会问清楚的,待查明白了,会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