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的顾明玉心事重重,想着顾明月就要被送去道观了,她心里很是难过,可是一想到那布片上的字迹,又觉得心惊,真的是月娘做得吗?可她为何要借寿?
明明老夫人最疼她,她怎么可能会对老夫人下手?
顾明月一时想不明白,只能闷闷坐在房里,更是担心她阿娘罗氏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原本身子就不好,说不得又会气得重了。
“三娘子,孙嬷嬷来了。”小婢在门外回话道。
顾明玉一惊,忙不迭起身来,自己开了门出去:“嬷嬷来了,可是阿娘有什么事?”她正担心着罗氏。
孙嬷嬷看着顾明玉那副焦急的模样,心里一阵难过,轻声道:“夫人身子还好,只是有话要与三娘子说,想请了三娘子去后园子里坐一坐。”
她有些不忍看着顾明玉的眼睛,低下头去:“夫人说在偏院里躺的久了,身子骨都散了,想让三娘子陪着到后园子里散散,也能看看景。”
顾明玉一时欢喜起来:“阿娘身子大好了?能去后园子走一走便好,我这就换了衣裙过去。”
看着她欢喜地转身进去换衣裙,孙嬷嬷心情复杂不已,叹了口气,转过头不敢再去看。
顾明玉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只带着贴身婢女小菊跟着孙嬷嬷往后园去了。
罗氏穿着缎面对襟襦裳长裙,身上还围了条厚重的金丝披帛,坐在后园八角花亭里不停咳着,好半天才缓过来,用手绢擦了擦嘴角,问小婢:“是在哪一处发现那魇物的?”
小婢指了指不远处的花丛:“是花匠种花时从那儿挖出来的。”
花匠种花?罗氏冷笑一下,如今府里都是顾明珠管着,要寻个由头再容易不过,她已经想得明白不过,必然是顾明珠嫉恨明月,才会设下这样的毒计,要害了明月被送出府去!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待救下了明月,她必然不会放过顾明珠。
“阿娘,”顾明玉远远看着罗氏坐在花亭里,满是笑容快步过来,“你身子可大好了,外边风大,你这样出来会不会受凉。”
罗氏回头看着带着笑容而来的小女儿,心里不由地一阵心酸,虽然她不怎么喜欢明玉,可终究是她的女儿,如今却要……
怨不得她,只恨那顾明珠心狠手辣,不然她也不用这样做。
她脸上泛起笑容来,拉着到跟前的明玉坐下来:“你慢着些,这么大个人了,还这样不稳重。”
顾明玉许久没有见到罗氏对她这样亲切,她心里更是喜欢,忙听话地在罗氏身边的榻席上坐下来,轻声道:“阿娘今日怎么想着来园子里走一走?”
罗氏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花丛,有些出神:“你今日也在这里?可瞧见了她们是怎么发现的?”
顾明玉一愣,点了点头:“是,我瞧见了,是……”
罗氏摇头打断了她的话:“罢了,我只是问一问罢了,你二姐姐如今被人陷害了要送了她去观里,阿娘心里着实不好过。”
她接过孙嬷嬷送上的茶壶与茶盏,亲自给顾明玉斟了一碗茶汤,送到她跟前:“你知道的,阿娘只有你跟月娘两个,你年纪还小,素来也是个没心机的,往日里我与月娘都想法子护着你,可是如今是不成了。”
她看着顾明玉接了茶汤,才慢慢说下去:“阿娘身子不好,如今你外祖家又是那样的情形,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们姐妹两,可是明月却要被送走了,你让阿娘可怎么活。”
顾明玉还没来得及吃,听罗氏这样说,心里一急放下了手里的茶碗:“阿娘您别这样想。”
罗氏叹口气,端起那碗茶汤放在了顾明玉手里:“如今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老夫人是不会顾念我与月娘了,你阿爷又哪里有半点在意过,我们只能自己想法子保全,才能在这府里活下去。”
顾明玉听得心酸,愣愣接过那碗茶汤,慢慢低下头去就要吃下去。
“这不是大夫人与三娘子么?”
不曾想这会子花亭后不远的小径上转出好几位嬷嬷来,都是东府里得脸的管事嬷嬷,见了罗氏与顾明玉都吃了一惊,忙不迭上前来行礼。
“婢等给夫人请安,夫人身子大好?”
这几位都是当久了差事的,最是有眼力,见罗氏在这里,不敢有半点怠慢,虽然眼下罗氏失了势,可她终究是府里的大夫人,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东山再起,她们自然是不敢得罪。
罗氏脸色微变,看着那几个管事嬷嬷,目光里满是惊愕,脸上却是半点不动声色,微微颔首:“起来吧,你们这是去哪,怎么不在当差?”
嬷嬷们不敢隐瞒,回道:“方才大娘子打发人来唤了婢等去东府里问话,想来是要问问这几日各处的差事,所以赶着去东府。”
罗氏的手藏在袖子里慢慢握紧,又是顾明珠!她居然又坏了自己的好事!
她看着那几个嬷嬷告退往东府去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伸手拦住了要吃下茶汤的顾明玉,淡淡道:“罢了,这茶汤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