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二七零年一月,在孙皓的一再严令催促下。东吴交州刺史薛珝抱病出兵。
他的父亲是东吴名臣、当世大儒薛琮。当年中原大乱,诸多世家纷纷南下或者北上避乱。这薛琮算是避得比较远的:直接跑到了交州。由此奠定了薛家在交州的基础。东吴立国以来,薛家深耕交州。在交州的影响力,其实不下昔年荆州的步家。
东吴的交州,由于这个国家的世家老是想把这里的自由民变成国家的自耕农或者自家庄园的农奴。因此这块地方的所谓叛乱总是此起彼伏。也因为如此,虽然交州兵团的兵力一般只有两万,但这两万人的战斗力,其实相当不错。
这一次出兵,除了交州兵团两万人集体发动之外,还有钟会派来的两万扬州兵,其领兵大将是孙皓新进提拔起来的吾彦,钟会的侄子钟邕以及孙皓特别派出的孙谦、沈莹率领的五千解烦军。全军合计兵力四万五千人。
“世英啊,这蜀贼的南中有多少人马呢?我们为何要沿着元水进军而不走牂牁郡呢?”
“嗯,据说蜀贼的南中有十万大军,哈哈,骗你的。根据我们的情报,蜀贼在南中以前有五千人,拿下雍凉后又把一万无当飞军派回来驻守。所以一共是一万五千人。至于为何要走元水不走牂牁,那当然是敌军主力全部聚集在牂牁郡,哈哈,骗你的。牂牁郡那边群山起伏不说,以前和我大吴眉来眼去的雍家、朱家都被孟家给灭了。只有沿着元水走,才能节省兵粮的损耗啊。”
“世英,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本官和你多年相处,知道你说话总是如此,可人家季和刚从建业来你就和人家如此说话。殊为无礼!”
“无妨无妨,薛使君不必在意。世英这说话的方式,很有意思。”
所谓世英,乃是当下这个交州兵团第一大将陶璜的表字。他的父亲陶基也曾担任过东吴的交州刺史,因此陶家在交州也是极有跟脚的大世家。具体到陶璜这个人而言,他有武艺军略,也有治民理政的本事。在历史本位面,东吴灭亡后陶璜仕晋,长期镇守交州。陶家就是西晋时期交州土皇帝。
对于这支军队的统帅薛珝而言,他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兵南中:身体真的病得不轻。可是皇帝一再催促,他也只有勉力而行——不亲自领兵,把部队交给陶璜的话。等到打了胜仗,陶璜就要上位了!现在薛家还依靠薛珝的权势勉强压住陶家是交州第一世家,可若是让陶璜上位了呢?所以薛珝为了自己的家族在交州长盛不衰,真的是在拿自己的老命在拼。
至于战败?怎么可能呢?作为南中的邻居,薛珝非常清楚,南中现在就只有一万五千士兵,由于蜀朝其他地方都被本方和晋国的军队牵制得厉害,这南中基本不可能有什么援军。虽说无当飞军善于山地作战,可是自己麾下的交州兵战斗力真的一点都不弱。因此战败这个选项,薛珝从来没有考虑过。
那就拖着病体强行吧。只要这一仗打胜了,老夫就算是病死了,但至少薛家在交州的地位是保住了。
27年元旦,吴军在交趾郡会齐。之后利用元水的便利,迅速北上。到了一月十五日,就已经到达了交趾郡和季汉兴古郡的交界处(今越南老街)。
“启禀薛使君,前方斥候来报。蜀贼兴古郡临近我方的西随与进乘两县,没有任何守军。我方斥候最远前出到进乘西北二十里处,没有发现敌军踪影。”
“哦?两县县城内百姓是否也全部迁走?”
“回使君的话,两县县城内各有大约七八百名百姓。都是老弱病残。经斥候询问,说是这里的蜀贼守军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撤离。走前还捣毁了城墙,迁走了大部分百姓。这些留下来的,全都是故土难离不愿走,蜀贼也没有过分勉强。”
“哼!老弱病残当然不用过分勉强了。丢了一点都不可惜。这个王孔硕也是个狠人啊。传令,斥候前出到敌军的贲古县附近查探!我就不信了,那里的锡矿刚刚有了点产出,那王孔硕舍得一并丢掉。”
“诺!”
斥候接到命令匆匆离去了,薛珝想了想,还是把孙谦等人请来商议。
“诸位,蜀贼的方略应该很清楚了。由于其兵力不足,所以打的是大步后退,拉长我方补给线,分散我军优势兵力的主意。如何应对,诸位有以教我?”
孙谦、吾彦、钟邕、沈莹等人听完薛珝的分析后轻轻点头,然后就不发一语了:我们是客军诶,现在的扬州军也好,解烦军也罢。最大的问题不是战斗,而是如何应对这都一月份了,却还络绎不绝的蚊虫以及这始终潮湿闷热的天气!还好这还是一月哦,要是七八月进兵,还没见到敌人,本方的士兵就要因为疟疾等各种疾病先躺倒一大半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薛珝指了指陶璜:“世英,你来说说?”
“嘿嘿!看来敌军听闻我大吴王师的威名,已经彻底放弃兴古郡了。哈哈,骗你的,诸位上官,若是末将所料不差的话,敌人定然在贲古县严阵以待。”
“嗯,若是蜀贼真把贲古作为决战之地本官倒是放心了。左右进乘离贲古不过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