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令人升帆出海,走了一会儿,左右转了一下,打了个圈,便停在海中抛锚停下了。
停下之时,海上兵士练了一套横刀,射了些弓箭。
看着船海波的起起伏伏,徐清望向远方,徐琪在辽东,应该还算不错吧?
接二连三的击破敌国,大概是因为断红尘带过去的暗河出奇制胜吧。只是事不过三,下一次,就该有苦仗打了。
徐清想,要把海军操练出来就好,可以把兵运过去支援一下,顺便大捞一把也不错啊。
不过个把时辰,船又来了回来。楚江说,若是对起同样的水军,那是必胜,若是碰见了训练过三个月的水军,那就必败。选上去的兵士虽没有反胃晕船,但战斗能力,弓箭准头已下降不少。还有那些水手,旗号鼓吹一概不懂,全靠大声吼。楚江又说,他会的水战是河战,湖战,不知这海战有什么区别。
徐清听了,并未让他停下训练,而是让他放手去干。三条船,要招齐一千二百人,州兵里找不出那么多熟悉水性的,那就团结兵里找,再不行,从百姓里招。徐清,算是打定主意要筹备水军了。
晚间,徐清就在黄骅港旁边一个集子歇脚,詹增为他清出了当地里正的房子。 这里正家是集里最好的屋子,但也不过是两进的宅院,用砖瓦勉强修了个大屋,其他旁边的次房,也只是土坯罢了。
里正家里的女眷女眷都避入后屋,这地方不大,院子里还养着鸡鸭,徐清和手下护卫一进来,即站得满满当当。还有本地乡绅过来看热闹,毕竟徐清可是“天大的官”了。
徐清被请进了大屋里,坐了正位,牛吃草,楚江等坐在侧边,詹增客气了一番也是坐下,至于还有一些过来看热闹的乡绅,也只有里正坐下,其余人都是站着,满脸忐忑。
坐定后,徐清见窗外厨房升起灶火,多看了两眼。里正也是个聪明人,时刻察言观色,立即就道:
“穷乡毗邻,又刚遭了灾,没什么好招待府里老爷的,集里找了好几户人家凑了些白面,今晚煮了。”
徐清恍然,普通百姓家里的主要食物还是黑乎乎,粗加工的黑面,这里正家和百姓没什么两样,自然也吃黑面,当然,里正家里的黑面管够。
徐清问道:“集里的老百姓,多久能吃一次白面?”
詹增摸一摸头,这上官视察民情,的确让人紧张。万一这些个乡绅说了什么不好的,他面上总不好看的。
里正道:“以往一年只能吃上一两次,今年就好了,过个小节,也能舍得吃……”
众乡绅一并感慨,都道这些日子,光景不错。詹增长吁一口气,这时他才发现,以往城府颇深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一旦到了徐清跟前,就开始不由自主的紧张了。
热闹看了,乡绅们退了出去,詹增也以公事繁忙走了,吩咐里正好好招待徐清。
于是剩下的众人用饭。
几名年轻女眷拖着长案,端上饭菜。洒了葱花的白面条子盛了一碗,淋上香油,葱花。
一壶浑酒,用小火蒸着。浮着厚厚油花的,整只老母鸡和汤汤端上,还有野兔干……当然,这在海边,总有些海货吃的,海带紫菜,鱼、虾什么的,只是大多一锅煮,徐清吃不惯。给个面子,每道菜夹了一筷子,海带新鲜,多吃了几口。不给面子不好,为了接待徐清这上官,这可是这个集子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吃完饭,两名女眷给林延潮打了热水,热茶,徐清抹了脸,喝了茶漱口。从怀里拿出一锭,约莫二钱银子,摆在桌子上。
里正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徐清只是说:“这是赏给你的……”里正这才千恩万谢的手下。一只母鸡,二十文钱了,其他海货,小吃,根本不值钱。都是为了凑几个碗,才端上来的。海鲜在古代不吃香,只有穷人才吃。
是夜,海面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湿气也越来越重,几道电龙在夜空中咆哮,暴风雨,来了!
又擦边而过。
还好暴风的脚步摞开了,没有龙卷风,台风,只是下了稍大的一点风,一点雨罢了,不然徐清很可能就要饮恨于此了。
即便这样,没有海边居住经验的徐清,还是吓的一晚没睡。二天清晨,太阳照样升起,仿佛忘记了昨夜大风大雨。
这时,牛吃草来报,海面上飘来七八只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