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从黄子涛手里借了五十多人,当天夜里陆良人就带着这些人赶往资料上所描述的旧楼。
三层的老楼房,破烂不堪,却住了两百多人。
小弟们把门敲得邦邦响,要求每一户派一个业主代表出来开会。
其实这里被开发商看中要收楼的信息住户们早就知道了,他们只是不愿意搬而已,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肯搬。
很快的,业主代表们过来了,聚会地点就在附近一家茶餐厅。
“瑶瑶姐,只来了38户,还有7户不肯开门。”乌贼走过来咬耳朵。
乌贼原本只是德义社挂蓝灯笼的外围成员,但是上次警察临检,司机和另一个搬货的都直接投降了,只有他冒着被枪打的风险推开警察跑进来给陆良人报信,所以黄子涛把他收了成为正式小弟。
这小子平时就跟在陆良人屁股后面打打酱油买买菜,这是第一次出来办正事,没想到还有点管理能力,正好可以弥补她脑子容易乱的缺点。
“拿着这份名单去跟来的人对一下,来一个画个勾,没来的那几户每家门口派两个人守着,断水断电断气,不许进也不许出,五天之后再带过来跟我谈。”陆良人摆起“大小姐”的架子,一时间倒也唬住不少人,茶餐厅里安安静静的没人敢开口。
乌贼很快就对好名单回来了,陆良人这才抽出另外一张纸,纸上写着……早已拟好的台词。
“大家好,我叫霍瑶,从今天开始接手这里的收楼工作。我的来意想必大家都清楚,话不用我多说,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大家最好醒目一点,不要让我难做人,不然我会让你们人难做,大家家里面都是有老人孩子的……”
陆良人面无表情地按稿子念,越念越生气,真不知道黄子涛找谁写的稿子,居然拿人家小孩、父母、亲朋好友做威胁,简直太不要脸了,一看就知道写这东西的绝对不是好人……哦,对了,她现在不是好人。
她刚僵着脸把稿子念完,就有两个警察走进来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想干嘛?有人报警,说有黑社会胡乱抓人,是不是就是你们干的啊?”
一看到警察陆良人就心虚不已,不过在这方面乌贼比她有经验多了,走上去大声道:“警察伯伯,你们是不是眼瞎啊,我们只是在开业主大会好不好,抓人……切,谁抓这一班大老爷们,要抓也是找靓妹嘛。走啦走啦,全部回家了,居然把警察找来,别让我知道是谁打的999,不然老子要你们好看!”
那些业主赶紧走了,他们也要快点回去商量该怎么做,现在被社团的人找上门来,他们也知道不搬不行了。
那两警察也只是接到报案不得不来,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已经放人了,他们也不愿意多事。
“小心点,别给我们惹事啊。”说完就走了。
就在陆良人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项链、胳膊上纹着刺青的男人走进来牛气冲冲道:“德义社的霍瑶对不对,你捞过界了你知道吗,这是观塘,不是葵青!”
这男人身后也跟了几十号小弟,双方上百人顿时对上,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瑶瑶姐,这是和胜和的阿宽,这一块是他的坨地。”乌贼在陆良人耳边小声说。
陆良人捏捏手心,看着对面那个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大汉,知道这次不能由乌贼出马了,原因很简单——他没这个资格。
很可笑对不对,碰到条子可以由小弟上前挡回去,碰到矮骡子却需要自己上,这就是八十年代的香港,英政府蓄意放纵下的社会。
陆良人回想起黄子涛的教导,腆着笑脸把阿宽拉到一旁,悄悄递了张银行卡过去,“宽哥,这卡里有50万,密码是6个6,祝宽哥六六大顺,万事如意。”
阿宽看看那张卡,又看看她,怪笑道:“出手还挺大方的啊!”
陆良人小声道:“借宽哥的地方办事,当然要有所表示,其实在我来之前我弟弟就想和宽哥聊聊,但是宽哥事忙,我们没有找到你人,这才闹出了一点误会。”
阿宽眼珠子一转,这才想起来下午玩牌的时候是有德义社的人打电话过来,但他那时候正在兴头上没接电话,随后也没太当回事,和胜和跟德义社这种夕阳社团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瞧瞧对方带出来的几十人,个个都是软趴趴的小白脸,哪像他这般高大威猛。
阿宽心里狠狠地把这个夕阳社团鄙视一番,手却快速地抽过那张银行卡,“给你们一个礼拜时间办事,一个礼拜之后如果还在我的地头上出现,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谢谢宽哥。”陆良人老老实实地应道。
这一晚即开了业主会,又和黑白两道都打了罩面,回去的时候坐在车上陆良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乌贼,你第一次做坏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看着车窗外的霓虹彩光,陆良人有些发怔地问道。
“瑶瑶姐,其实你现在也不算是在做坏事啊,你是给钱让他们搬走的,又不是不给钱。”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