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陆良人是来给自己帮忙的。
虽然找个傻子女朋友传出去是很丢人。
但是!!!
“妈,我们是真爱,就这样了。”黄子涛说完拉起陆良人就跑,完全无视于背后黄母那张几乎要奔溃的脸。
跑回自己房间,他看着她,没说话。
被人这么盯视着,陆良人有些痛苦和畏惧——都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旦知道她是个傻子,每个人的态度都会变。
虽然共处于同一片蓝天下,但陆良人知道自己跟绝大多数人是不一样的。
为了让陆良人提高警觉,边家人曾经跟她讲过很多其他同类们的遭遇,有的人干活如牛如马,吃饭与狗同锅,工钱一分钱领不到,一旦逃跑就会遭到毒打;有的被卖到穷乡僻壤,卖给那些三四十岁还娶不到老婆的穷苦汉子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到死都被一根铁链拴着;有的在马路上四处流浪,白天从垃圾桶里捡东西吃,晚上抱着破旧被褥睡桥洞。
向陆良人这种有家庭供养的真的很难得,所以当初听边白贤说要给个破碗让她出去要饭她才会哭得那么伤心,所以每次听边白贤说要把她赶出家门她才会那么害怕,所以她才会那么的依恋和信赖边白贤,因为那是她的家人啊!
边白贤是爸妈死后她仅剩的家人,哪怕他骂她、打她、恨她,她还是眷他、信他、爱他。
曾经的陆良人用她唯二的智商去紧紧抓住这个弟弟,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那样,因为她不想做一辈子做不完的活,不想生一辈子生不完的孩子,不想不分酷暑严寒的睡桥洞……这是一个傻子的智慧。
“陆半仙,”就在这时候,黄子涛却突然出声,“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太惊讶了,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是……那个……”伸出食指抠了抠脸,他不知道该如何用词,只得避开这个话题,“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重要的朋友!”
“……呜——!!”一阵细碎的哭声从喉咙眼里隐隐传出。
黄子涛顿时傻眼了,蹲下身望着她的脸道:“怎么搞的,刚才都没哭,现在一解释反倒还哭了。”
“我就是想哭。”陆良人的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掐住,说话都像是憋出来的。
“那,那我向你道歉好吧,别哭了。”黄子涛尝试补救。
“哇啊呜呜哇——!!!”回应他的是满腹委屈的嚎啕大哭。
“喂,喂,你别哭了啊,别哭……”笨手笨脚的黄子涛,第一次体会到女人眼泪的威力,那就跟决了堤的江水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
最终,他止住手。
“想哭就哭吧,把你所有的委屈的都哭出来。”他说。
有的人就是这么奇怪,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吭声,被人一安慰反倒泣不成声。
因为——
她已经习惯委屈,却还没有习惯安慰。
——
宴会厅。
晚宴即将开始,虽然心乱成一团,黄母还是端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回到了这里,并且凑在丈夫耳边悄悄讲述这件事情。
这时候管家快步走近,在黄老爷子耳边低声道:“老太爷,有几位没有请柬的客人,是二老爷亲自出去把他们迎进来的。”
黄父和黄母立刻把心思从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身上收回来,数十年的人生经历已经让他们感觉到这件事情不同寻常。
这里是黄家老宅,黄氏长房才是这里的主人,二叔在这里也只是客人,而现在二叔这个客人却没有和主人打招呼,又请来了别的客人……
“来者不善啊。”
黄老爷子的声音很低,好似自言自语,但这一桌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大哥,今天你过生,我特意请几个朋友过来助助兴。”黄家二老爷一脸笑意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七个气宇不凡的男士。
黄父原本想起身迎接,但是一看眼前的阵势,就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他转身向上位看去,看向那位今天过80岁大寿的黄老爷子。
就在黄父看过来的一瞬间,黄老爷子手撑着桌子重重起身,“没想到黄某人的一个小小生日,居然能够惊动几位大驾光临。”
“哈哈,黄兄太客气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日子,我们也想沾沾喜气。”一个肤色较白,但也已经有些皮肤松弛的男人笑道。
“就是,人生七十古来稀,黄先生以致耄耋之年,更加难得。”另一个男人也开口笑道。
看到这一群笑容可掬的男人,黄老爷子的脸色却很难看,他听懂了这些人的言下之意,他们是在说——你老了!
“几位也是我浩航集团的股东,都有收到我给各位寄的请柬,为何今天中午不来,下午却不请自来?”
黄老爷子知道谈话的节奏绝对不能被这些人掌握,这些人都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哦,不对,里面还混了一只小狐狸……黄老爷子目光落在七人之中的唯一一个年轻人身上,这只小狐狸可是比很多老狐狸都还要老谋深算,而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