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张孝纯坐在政事堂中面色阴晴不定,在他面前摆放着的奏折如山高,这是御史台的奏折,上面的奏章内容张孝纯都记得很清楚,都是参奏秦王残暴不仁的奏章,秦王李定北在西北斩杀党项族人数万人,甚至连老弱都不放过,消息传到燕京之后,顿时引得燕京上下议论纷纷,有些言官更是将奏折送到政事堂。
当然,这些言官们纷纷要求召回秦王,让天子加以教导,但这实际上,就是告诫秦王,甚至准备打消李璟册封秦王李定北为太子的念头,这现实吗?张孝纯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张大人。”一个疲惫的声音传来,就见曹璟缓缓而来。张孝纯看了对方一眼,虽然身着紫色官袍,但脸上难掩疲惫之色。户部这些年虽然有些积蓄,但随着大唐皇帝南征北战,曹璟作为户部的当家人,日子也难过。
“怎么,兵部那边又在催促钱粮了?”张孝纯忍不住苦笑道。虽然是站在云端之上,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就像自己一样。
“战争是在冬季展开,钱粮运输困难,这个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棉衣冬装,这个比较困难。”曹璟摇摇头,说道:“现在娘娘们都在发动宫女织造棉衣了,但军中将士也不知道有多少,想要短时间凑齐这些棉衣是何等困难。”
“哼,当年前朝冬天的时候,那些将士们是如何度过冬天的,这些武夫们,现在日子好过了,都不知道珍惜了。”张孝纯不满的说道。
曹璟摇摇头,说道:“前朝很少冬季开战的,你现在看看大唐,四面八方哪个地方不在发生战争,将士们都想打胜仗,找我们所要冬装也是应该的,没办法,增加人手呗!你这边呢?听说这几天那些家伙吵的很厉害?”
张孝纯指着眼前的奏章,说道:“看看,这些奏章都堆成山了,哼,这些家伙,言语之中多有规劝之意,但实际上,这些家伙心思谁不知道,都想下个皇帝能换一个仁慈懦弱之君,秦王殿下酷似天子,杀伐决断,让人胆战心惊,说到底,这些家伙害怕了。”
“这些家伙真是愚蠢,莫非认为晋王真的能掌控江山不成?真是一群愚蠢的家伙。”曹璟忍不住骂道。他可不管这些话传出去之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曹兄,慎言。”张孝纯赶紧阻止曹璟,这件事情的背后是谁,大家都很清楚,晋王李定国礼贤下士,亲近读书人,闻名天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甚至这些御史言官背后都有晋王的身影,但说出来,就不大好了。
“怎么,你不敢说,我却敢说。”曹璟不满的瞪了张孝纯一眼,冷哼道:“陛下命令诸皇子组建亲卫大军,秦王定额五千,授羽林卫,其他诸位皇子亲卫三千人,并没有授予任何称号,这就是信号,可笑这些家伙还认为陛下没有确定太子,不是天大的笑话吗?难道这些家伙不怕秦王登基之后,找这些人算账吗?”
“所以他们只是规劝。”门外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赵鼎慢慢的走了进来,说道:“让我等规劝秦王,以仁慈为念,不要小觑了这些人,嘿嘿,这些家伙,对付叛逆,就应该斩尽杀绝,秦王殿下做的还是太仁慈了。”
“可是这些人不这么认为,党项人在西北造反,也只是少数人,大部分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此举只能是让党项人心怀恐惧,认为大唐找他们秋后算账了,日后会有更多人造反,不利于天下稳定,他们甚至认为这一切还与林公爷有关系,认为他们必能呆在西北,让晋王去,认为晋王的仁慈之心,必定会感动这些党项人。”张孝纯哑然失笑。
“天下都这么好定,那需要我大唐的军队做什么。”赵鼎叹息了一声,从一边取过一只毛笔,沾上蓝色的墨汁,打开一本奏章,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对张孝纯,说道:“按照这样发出去,让这些家伙去武学,锻炼一个月,整天吃着饭,拿着朝廷的俸禄没事干,就知道说一些无用之物。陛下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
御史言官重要吗?是很重要,这些人多是清流,不需要多少钱养着,就是代表一个面子,代表帝王从谏如流,是一代明君,就是李璟也不例外,但有的时候,这些清流就是让人感到恶心,甚至连赵鼎这样的文官也不喜欢这些清流。
“是该让他们锻炼一番的了。”张孝纯忍不住笑道:“尤其是那汤思退,哎,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如让他军营里面见识一下武夫的粗鄙,免得一天到晚,就知道张口仁义,闭口仁义。”张孝纯从面前奏章中取出一本来,丢了过去,显然对这个汤思退有些不满。
潘楼,几个清瘦的读书人聚在一起,若是赵鼎人在这里,必定会认得这几个人都是御史台的言官,甚至里面还有一个汤思退,平日里来到潘楼酒楼,指点江山,倒是快活的很。
“汤兄,这次我们可是得罪了秦王,若是回头秦王找我们麻烦,当如何是好?”中间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读书人询问道。他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叫做范宗尹,和汤思退是同一届的进士。
“什么叫得罪了秦王,我们是规劝秦王,请陛下将其召回来,秦王主持政事很不错,但打仗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