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世界除了当下以外的所有都被吞噬了,所以奈特斯拉格无法离开这里。
这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他就算想要离开,也没有可以离开的地方。
换句话说,他们所在的这一个世界,彻底成为了一个孤岛。
……
“长夜碑……?记录点……?”奈特斯拉格完全不明白眼前的边缘长夜,亦或是伊莉斯口中所说的。
“自从缸中之脑成功之后,你恐怕就再也没回过那长夜部落看一眼吧?”
伊莉斯的双目凝视着奈特斯拉格,语气笃定的仿佛就像是知道了答案一样,“果然呢,你根本就没能察觉到埋藏在长夜部落的秘密。”
“如果你要说秘密的话,那我是知道的。”奈特斯拉格回道,“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把边缘长夜的出生地设置在那里。”
“哦?那你说说看?”
“长夜部落本身的存在相当于一个法阵,而长夜碑则是那个法阵的阵眼石,至于这一法阵带来的效果,则是让整个边缘雨林都无法被观测到吧。”
“哈哈哈哈哈——”伊莉斯不禁笑出了声,粗暴地打断了奈特斯拉格的话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什么法阵,阵眼石……原来你的思想还停留在这一层面上啊,怪不得直到最后你也没能获悉棋盘翻转的意义所在。”
“没能获悉……你在说什么鬼话?要不是夏无力,我们早就已经成功——”
“嗯,说的很对。”伊莉斯倒是没有反驳这句话,“要是没有夏无力的话,即便是我,大概也不可能通过第二次的机会而站在这里吧。”
“但是啊……”她露出微笑,“难道你真的认为,你成功的那一次,会带来你意想之中的结果吗?”
“如果不付诸实践,又怎么会知道?”奈特斯拉格反问道,“难道你就知道那一次最终会发生什么结果吗?”
伊莉斯笑着摇了摇头。
“我当然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谁?”奈特斯拉格皱了皱眉,“还有谁知道?难道说真的存在我们之外的研究者吗?”
“说是研究者……可能不大对。”伊莉斯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天顶,“因为她从未研究过这等事情,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全盘的知情者啊。”
“——而且,是被强迫的知情者。”她叹了口气。
“知情者……?”奈特斯拉格的脑内一片空白,因为他完全想不到这会是谁。
但是,一个颤抖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琴,琴……辉心。”
那是来自缸中之脑的白衣的声音。
奈特斯拉格甚至从没有见过白衣如此恐惧的一面。
于是他开口。
“别说胡话了,你现在才是琴辉心!琴辉心已经在那天被你完全同化掉了,你忘了吗?”
但是这对于白衣而言毫无作用。
“我……我当然也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边缘长夜出现的时候,我的心中就突然涌上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白衣的声音依旧颤抖。
“而那种感觉,是我还没遇见你的时候,还依旧作为她的替补的时候才出现过的感觉。”
很显然,白衣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了。
因为一旦当她开始想到琴辉心的时候,脑中就会不自觉地出现那些琴辉心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世界和世界之间啊,是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墙的。而你现在看透了这道墙,发现了墙外的世界,所以你内心的想法就开始不断地催促你,催促你翻越到墙的另一端去。”
“但事实上,你并不是第一个看透这道墙的人。我之前也说过,在这个世界上,看透了这面墙的人有很多,而这些人现在都好好地生活着,就好像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我只是想说,墙外面的世界未必会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因为外面的人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逃到我们这个世界里来啊。”
记忆在缸中之脑内混乱着。
她甚至还幻听到了自己同化掉琴辉心时,她笑着说出的那句话。
“你终于来了。”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直就像是她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待着她一样。
当时的白衣因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有思考太多,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觉得后怕。
“看样子这颗脑子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了啊,关于那个知情者的事情。”伊莉斯瞟了一眼那曾经是边缘长夜的缸中之脑,说道。
“说什么鬼话!”奈特斯拉格用力地驳斥道,“琴辉心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琴辉心只有白衣一人而已!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为什么在我们之前那次运行棋盘翻转的时候,她不出来阻止我们?!”
“哈哈。”伊莉斯干笑了两声,“因为没有必要啊,我难道不是说了吗?她的身份是全盘的知情者,所以她知道,你们的那一次一定不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