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离林微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看见林微朝他笑得开怀,浑身一个激灵,转头就去看被人群包围着的王园园。
看来看去,也没发现异样。
心下起疑,仔仔细细回想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些东西,但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这感觉稍纵即逝,再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见他往回看,林微笑得更灿烂了。
男人因为天然上的优势,对女人,终究是少了一份戒心。
“为什么笑?”唐慎在她身边站定,问道。
她的笑是很好看,但里面的意味绝对深远。甚至他隐隐觉得,若她说出来,会对他有莫大的冲击。
不得不说,一旦对某一项东西产生疑惑,唐慎的直觉有着野兽般的敏锐。
回转过来的林泽也有些疑惑,看着林微,等她说话。
见林明月还没回来,林书霞又去了厕所,林微咬咬下唇,止住自己的笑,“你们想多了,没什么的。”
若是因为她的猜测和判断,让两个青年从此失去对人性的信任,似乎不太好。
因为,对于这个淳朴的年代,对于这些满腔热血为祖国的人来说,这样的事实太令人难以接受。
甚至会被人攻歼,小人之心,思想不正恶毒。
见她不说,唐慎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站在她身边游目沉思。
林泽皱着眉,看着仍旧笑吟吟的林微,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不然她的笑容怎么有种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林微笑着笑着,不经意瞥见唐慎笔挺的军装,渐渐收起了笑容。
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是不是忘掉了什么?
女人?
男人?
军人!
那是——
“其实,你们也并没有多想。”林微似笑非笑地解释道,“我之所以笑,不过是因为你们太傻太天真。”
林泽:“……”
“怎么说?”见她愿意说,唐慎立即收回全部心神。
怎么说?
她得想想怎么说,才好将今天的事情移花接木到自己想说的东西上面。
“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可怜?”林微问道。
林泽和唐慎看着她,闭嘴不说话。
她的问话里一定有陷阱。
林微看着他们,不管他们多想知道下面她想说什么,就是不说下去。
林微知道,想要在他们的心上种下一粒种子,必然要让他们受创,因此他们回应至关重要。
林泽和唐慎终究还是点点头。
“那比起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的人,她还可怜吗?”
唐慎一震,转头去看王园园。军绿色的挎包,黑色的小皮鞋,看起来洋气而又青春,身上的衣服一个补丁都没有,干净整洁。只不过颜色是时下最常见的灰蓝色,所以并没有人注意,这是一身儿全新的衣服。
这一身行头……
唐慎眯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林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林微没有给他机会。因为她看到那个姑娘正跟着林明月往她们这边来。
“你们是不是还认为她是一个知书达理,文秀气质,不食嗟来之食,知恩图报,心怀感恩的人?”林微问完,自己笑了起来。“若是真的知书达理,那么她就不会趴在售票窗口嚎啕大哭。”
真正懂礼明事儿的人,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强加给别人,更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损害别人的利益。
“你们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若是你们的钱丢了,你们会堵在售票窗口,任由众人劝说指责,仍旧霸着售票窗口吗?”
“为什么她要霸着售票窗口?”
“她之所以在售票窗口大哭,又是因为什么?”
一句句问话,像是疾风骤雨,狠狠扑打在两个人的脸上,生疼却又不敢阻拦。
王园园和林明月越来越近。
林微收回嘴边的讽笑,“无论在任何场所,哪怕是腥风血雨中,哪怕是枪林弹雨里,永远不要把女性看成一个弱者。因为某些时候,女性可以想出千百种你们想象不到的计谋,让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男同胞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甚至是——死亡!”
唐慎呼吸急促,看着林微,仿佛在看一个高高在上,指挥若定,高瞻远瞩的将军。
林泽嘴巴微张,久久回不过神儿。
原来,原来根本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她钱丢了是事实,但是你们要看到本质。见微知著,揣摩人的心理这些方面,你们太过稚嫩。不成熟,必然会有成熟的人或事儿来教训你们,或是精神上,或是身体上,必然见血见肉!”
什么叫振聋发聩?
大概,不外乎如此。
唐慎埋头练兵,从体质上、精神上让他们强大,关于计谋的讲解分析也不少。可是关于人心的揣摩,他们似乎还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