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太过晦暗,风忽而就起。
李蘅远所站的墙角,天空仅存的光线都被高墙挡住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是那么的不明了。
狂风吹动了她深红色的披风,衣袂猎猎作响。
隔着风沙,萧掩觉得跟她隔了千里万里。
这个明快俏丽的少女,他忽而就看不懂了。
“阿蘅。”
在少女执着的注视下,萧掩沉吟了很久才道:“有些事,我们给彼此留有一个空间,这样生活会更好。”
李蘅远摇着头,眸子还是那般执着。
“好的是你,但是我非常不好。”
“我记得岳凌风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有一种世界末日,是人们生活在虚幻的世界你,吃着美味的事物,和自己的爱人生活在一起,过着最快乐的生活,但是世界之外的人可以看到,那里面的人吃的是垃圾和脏物,他们所看到的鸡腿,可能是一个长了绿毛的饭团,他们喝的可口的果浆,可能是壕沟中的排污水,他们身边美丽的爱人可能是曾经的仇人,坏人。他们看到的年轻漂亮,可能已经风烛残年七老八十,那个世界的人,只是根据自己的想象去生活,他们没有真实。”
“这时候岳凌风就问我一个问题,当你要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有一种神奇的药水,让你渴了,可以分辨真实和虚幻,可以分辨真假,你是否愿意喝。”
“当我乍听到的时候,我选择当然要喝,我不想吃脏脏腐败的食物,我也不想我的爱人其实是秦梦瑶。”
“但是岳凌风告诉我,如果我喝,那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这种真实,我每天要看着别人与肮脏和虚幻为伍,我还无法阻止他们,就算我告诉他们,他们所用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坏的,是黑白颠倒的,也没人信。痛苦的只有我一个,别人虽然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但是都很快乐。”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沙哑。
她侃侃而谈,语言流利,可倔强的情绪中,有着一种深深的疲惫。
萧掩笑了笑:“那你最后妥协了吗?”
李蘅远蓦然笑了:“我最高兴的事就是我想了两天,把岳凌风给我说的我都想了,如果我不喝,我会很快乐,我会融入那个集体,我没有一点不适和危险,但是到最后,我还是选择不要喝。”
“我选择真实的痛苦,也不要虚幻的快乐,哪怕那种快乐永远都不会倾塌,哪怕那种快乐永远也不会有人叫醒,但我还是选择真实。”
“为什么,我们是人啊,岳凌风已经说了,那是世界末日,如果我连痛苦都不敢接受,那不就是我人生的世界末日,即便你永远都隐瞒着不说,可是我感觉得到,我不会真的快乐。”
萧掩咬着牙齿露出一丝微笑,非常勉强,他重复着:“岳凌风呵,他真是什么都懂。”
李蘅远道:“岳凌风教给我很多,你也正视一下你自己吧,同样也尊重一下我。”
“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楚青云的存在。”
方才还如巴山夜话般娓娓道来的人,神色突然间就严肃了。
萧掩眉目一凝,抽动的嘴角有种呼之欲出的东西,但最后一刻又抿紧了嘴。
李蘅远点头:“说吧,还有很多问题,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萧掩抬头看着李蘅远,那宛秋水长空般明亮的双眸中,坚持和等待一点也没有变。
他笑了下,闭上眼又睁开,缓缓道:“是,我是早就知道这个人,我知道你会嫁给他,还受他虐待,所以我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候,还得分精力去找你,最后命令他,让他把你交出来。”
李蘅远的心,忽然间迷茫起来,她像是漂浮在大海上,一瞬间没有了方向。
萧掩承认了。
而萧掩承认一个,就会有更多的事被揭晓答案。
“我会嫁给他,我真的嫁给了他?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掩的声音还是方才那么的优雅好听,带着追忆。
“其实阿蘅,我是活了一辈子的人,在你遇见我的半年前,有那么一天,我从床上睁开眼,突然发现我带有未来的记忆,我重生了。”
“重生?”李蘅远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恍惚。
萧掩点头:“你只是做了个一个梦,我是梦见了大家未来的所有。”
李蘅远抬头看着萧掩:“所以你根本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你是因为知道大家的结局?那么……”
李蘅远目光不停的漂,不停的漂,没有焦点,闪烁迷茫。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答案比预想的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萧掩知道所有人的全部。
萧掩道:“我知道大夫人会被红姨娘冤枉,从而上吊自杀,阿续会负气,离家出走,三年后,寻仇那伙人钱拿够了,会派人去柳城勾结契丹人,从而使国公中埋伏,然后被杀害,国公被害后老太太经受不打击,也或许是被人害了,瘫痪在床,西北的兵力国公就交给了我,国公府有着四叔袭爵,但是四叔被四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