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推开左右押着她的人,直接跪倒李蘅远面前:“娘子,为什么啊?婢子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婢子,这样来审问婢子?”
灯光昏暗,但也可以将墙壁上寒光闪闪的铁链枷锁等刑具照应的清晰无比。
这里就是李蘅远的邢狱之所,她屋子下面的储藏室,曾经关过钱嬷嬷的地方。
都说了要审问桂圆,吃完饭就让桃子带人把人押过来了,不能食言对不对?
如此阴暗震慑之地,这个婢女还能狡辩,心中承受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李蘅远坐在胡凳上,目光淡然,也很轻松的样子,笑道:“桂圆姑娘,都这个时候,还惺惺作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就太没意思了,你跟我告状的那些话,分明是你说的,不是汤圆说的,而且我临走的时候跟你们说了,不要人进到我的院子里来,你们谁也别出去,你就不听,出去了两次,一次是我刚走以后,我猜想是跟到二门去看我如何出发了吧?一次是桃子回来之后,我想是出门告诉谁,我回不来了吧?”
第一件事在桂圆的意料一种,但是第二件事李蘅远是怎么知道的?
“娘子……”
李蘅远抬起手打断桂圆的狡辩:“我还没说完呢,这些我是有证人的,前院大门关着,你只能从角门走,你以为我的角门真的没人管着?有的,我让人奶娘派人拿着小册子盯着,有谁走过,何时何地,都有记录,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在我出事那段时间里,只有你出去过。”
这件事真的连桃子和樱桃都不知道,二人在李蘅远身后陪着审案,此时互望一眼,眼神都有后怕,自家娘子扮猪吃虎,还好她们改的彻底,没有私心啊。
桂圆欲言又止,李蘅远道:“没话说了吧?还有呢,第一件事,你敢说不是你说的,而是汤圆说的?”
桂圆心想出门去顶多算违反规矩,可也没有证据表明她就是奸细,至于诬赖汤圆的事,汤圆被火烧的说不出来话,算是死无对证,李蘅远看似证据很多,不过都是猜测。还是那句话,要么强行打死她,她自己背上容不下下人的恶名,想抓住证据,门都没有。
李蘅远却在这时候笑了:“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老实,盘算呢吧?以为汤圆是‘死无对证’就可以胡乱说话?这样不好,撒谎是要被揭穿的,多尴尬。”
说完拍拍手:“进来吧。”
桂圆目光茫然的看着李蘅远,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桃子得了命令去下来的楼梯口接人,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两个粗使婆子抬着一张席子进来,席子上躺着一个人,勉强算是人吧,因为脸已经糊了,从微隆起的肚子可以推测,她是个孕妇。
是汤圆。
桂圆更加不解了,怎么,这样的汤圆还能指证她不成。
跟着汤圆一起而来的还有一个阳光俊俏的男子。
李蘅远叫着岳凌风:“她真的能说话?”
岳凌风道:“我检查过了,声带还能发出声音,不过她被烧的太严重了,尤其是脾肺功能全部在衰竭中,正气不足,我给她灌了补中益气汤,勉强能支持一会,确认一两句话,应该没问题。”
桂圆大惊失色的看着李蘅远。
李蘅远这时也看向她,笑道:“怎样?洗澡的时候我便让桃子带岳凌风去治疗汤圆,成了,这下我可不是空口无凭。”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婆子们也将汤圆的席子放下了,就在桂圆身边,那被烧的如焦炭的少女,此时脸上只有眼睛是带着水的,像是沙漠中的两眼泉,还能看出这个人是有生命的。
李蘅远倒不可怜她自作自受,命令式句子问道:“汤圆,你可曾说过这样的话。”把桂圆跟她说的话复述一遍,并且把重要性也说了:“如果你说过,你就是奸细。”
汤圆镶嵌在“枯木”上的两个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能看见红色血丝:“是她,她,说的。”
她声音沙哑无比,僵硬手指颤抖着,应该是要指桂圆,不过她伤势太严重了,肌肤萎缩,什么东西都在退化,根本就动不了。
李蘅远看着桂圆:“诬陷一个被烧成这样的人,你哪里还有一点心肝,这就难怪会出卖我,想我死了。”
桂圆提高了声音:“婢子没有,难道她说是婢子说的,就是婢子说的,当年是谁给娘子下药,当年是谁背着娘子跟何子聪厮混在一起。”她指着汤圆的肚子:“这就是证据,现在娘子是看她可怜,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就让她陷害婢子?呵呵……”笑容悲伤至极:“婢子对娘子忠心耿耿反而要被诬陷,难怪别人说娘子草包,这个评价,就一点都不违心。”
汤圆是没办法为自己辩白,樱桃大怒:“你说什么呢?敢骂娘子。”
桂圆紧抿了薄唇,显示出她的不忿和委屈。
李蘅远呵呵冷笑,制止住樱桃,随后对桂圆道:“将死之人污蔑你何用?这个不行,那你脚底板的标志是什么意思?别忘了,莺儿身上,有个一模一样的,这能说明你们是一伙的了吧?也能说明你是奸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