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若是她在,脑中的计划,行动步骤,就还要调整。
实在不怪钱风堂堂禁军统领对一个海盗头子这般紧张。
海王又岂是一般意义上的海盗?
说一句富有四海,江河湖泊,四海水域,皆是她的领地绝对不为过。
真正和海王交手,影响太大太广,朝廷的漕运、海运皆会受到影响不说,只看与船岛利益相关的世家豪族的数量,就已经让人应该带着十二万分的慎重对待这位草莽中崛起的女头领。
要与海王正面对抗,即便是他这样只带耳朵,轻易不走心的人,也不免心存顾虑。
燕臻握紧手中的长剑:“我们在东临没什么人手,做事束手束脚,白绍的底细,海王的行踪,究竟要怎么查?”
钱风并不理会。
东临镇内的气氛很紧张。
街面上的商铺都关了门,百姓们步履匆匆。巡逻的士兵一批接着一批。
他们一行人穿过街道的工夫,就看到三波巡逻士兵,被检查了两次。
马车忽然略缓了缓,钱风挑开车帘一看,就见巷子里走出一群老百姓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显富贵,有的略贫寒。
他们背着袋子,挎着篮子,还有人提着几只不算太大的鸡鸭,拎着几块肉。
禁军的人都不自觉让了让,抬头便见这群人匆匆追赶上一排运送辎重的兵卒,隔着甲胄齐全的卫兵,把各种粮食往前递。
那些兵卒们到很是显现出几分训练有素,瞬间改换阵型,抬起手臂,弩箭上弦。
钱风心想,若是京城那群兵痞能比得上这些人三分,陛下的焦虑也许就不需要吃药便能好了。
“我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两只鸡你们拿去给她老人家吊一碗汤……”
“这点细粮是我孙子给我捎带回来的,我一老婆子用不着吃这么金贵的食物。”
“军爷,这是我自己腌制的腊肉。”
“替我谢谢殿下她老人家,这头猪……”
嘈嘈杂杂各种声音迸发。
钱风眉头微蹙。
燕臻更是心中复杂:“如此聚拢民心,怕是……”
白绍当真有不臣之念。
“那些老百姓直呼殿下?哪个殿下?陛下的皇子和公主们,可是都好好呆在京城呢!”
燕臻冷笑。
钱风摇了摇头:“应该称呼的是……海王。”
江湖和庙堂不同,江湖人更随意些,就说他们把海王的名号随意地加在方若华的头上,然后就高高兴兴地尊称其为殿下,大约从来没有想过皇室同意还是不同意。
要是因为江湖上的绰号就大动干戈,那朝廷大概一年得打上八百次仗。
且江湖人桀骜不驯,怕是前脚朝廷下旨申斥,后脚就各种王殿下遍地都湿了。
看来不必再查,海王的确与白绍过从甚密,连带着在东临镇也是颇有威望。
“父老乡亲们,大家不必如此,军中的粮草还不至于紧张到这田地。”
一个中年文士从篷车内钻出,却是一脸的无语加无奈,半分被老百姓的义举感动的表情都没有。
“咱们军中是粮草紧缺,也的确穷了些,可你们海王还不至于吃不上一口肉,喝不到一口鸡汤。”
文士连哄带骗带忽悠,自己独自一人挡住老百姓们,让运输队先走,总算是顺利地把人安抚下来,哄得散了去。
燕臻带着一点搜集证据的心态,笑盈盈问替他们带路的军士。
“东临镇真是民风淳朴,白老将军治理有方。”
那军士登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民风淳朴?诸位是京城来的贵人,大约少到边城?我们这地方原来是三不管地带,白老帅在此建城之前,往来的都是土匪好强。”
“总之,能在这儿定居的,不是暴民就是逃犯,三教九流汇聚,街上发生械斗,丢个胳膊掉个腿,那都是平常事。”
“也就是白老帅有人有兵,更是能下得去狠手,杀得动蛮人,城里百姓怕了,这才驯服。”
燕臻闻言有些不敢置信:“当真?我看那些百姓,对海王……还挺敬重的。”
带路的军士面上也瞬间带出几分敬意:“如今的确如此。”
他迟疑了下,似乎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笑道:“当初海王的船队刚来咱们这儿做生意,各种货物刚上岸,当天晚上就有暴民放火制造混乱意图盗窃,各种明抢暗盗的,一天发生了七次。”
“海王的人气得大动干戈,派人抬着火炮上岸与人交易,这才安稳。”
“那位殿下在咱们城里能有今日的威望和待遇,真是历经千难万险,血泪斑斑换回来的。”
“两年期北蛮围城的事,贵人许是知道,但绝不知道当时难到什么地步。”
“那帮畜生派了探子进来,烧毁粮仓,给城里的水源都下毒,中毒的百姓有好几百人,死了的更是不知多少。”
“是海龙卫的弟兄们自己勒紧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