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和老洪两个,跟着自家领导开着车奋勇直追,在盘山道上开出赛车手才有的高速度来,终于将将吊在那十几个大师的后面,赶到甘珠寺。
他们自然是不能进去,冒了一身冷汗,气喘吁吁地下了车。
小高吐出口气,蹙眉道:“一群平均年龄怎么也有八十的老家伙,走这么快也不怕歪了腰。”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见前面最后一个被迎进去的老和尚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高登时闭嘴,不知为何心里居然一怕。
老洪白了他一眼:“你到是不知死活,什么话都敢说。”
话音未落,秦笙从后面一路小跑,跑到眼前,凑过来拍拍小高的肩膀,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也想抱怨,他们是快了,逍遥的不行,还有兴致较量呢,可看看我,我多惨,就知道压榨童工。”
他是有些惨,背上乱七八糟的摞了一堆东西,看着就沉得要命。
小高:“……”
秦笙也没想要小高安慰他什么,一溜烟似的飞奔而去。
秦笳紧随而至,略带几分腼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我哥哥性子有点跳脱。”
“没事,没事。”..
他们还能说什么?
只能眼巴巴看着秦笙和秦笳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进了甘珠寺的大门。
等他们两个进去,大约是和门口的小沙弥说了几句,不多时便出来两个比丘,合十行礼,笑道:“几位居士,天气越发不好了,还请寺里喝两茶。”
民宗局的几位面面相觑,还是老老实实地跟进寺内。
小高一进寺庙,不禁就心生好奇,其实他们局里的藏民还是比较多,但他却是汉族人,当初考公务员,也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考了民宗局,反正就是哪个部门比较冷门就考的哪一个。
别看顺顺当当进来,脑子里填了一堆东西,但实际上,他对于宗教却是半信半疑,疑的那一部分还更大些。
局里的同事们却是个个神神叨叨,让他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老洪和他走得近,见他这样的状态也不为他着急,反而总是神神秘秘地笑他:“别急,你进来还不到一年,我猜,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就很能融入前辈们中间了。”
思索间,进入庙门,比丘指点他们,跟在那些高人身后慢慢前行,老洪瞬间严肃起来,神色郑重,压低声音:“不要乱说,不要乱动,从现在开始,你带了眼睛没有带嘴巴。”
小高登时有些紧张,却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专业些。默默念了三句——一切向领导看齐。
民宗局的人过来,方肖他们却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风沙打着旋飞舞。
方若华觉得甘珠寺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大殿还是大殿。
众僧还是众僧。
梵音依旧存在。
但是那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舒适的感觉,还有那种游离于世外,不在红尘中的气场,却仿佛已然渐渐淡去。
这座甘珠寺好像开始失去自己的某种特质,而要养回来,恐怕还要再遇机缘。
方肖停下脚步,抬头看院子里两棵菩提树,树的年纪不大,是桑巴活佛二十岁时亲手栽种,如今外表茂盛,内里萧条。
不过,到是还有生机。
殿内佛香阵阵,沾染了衣裳,方若华一行人也是进了庙,上了香。
三个备选的转世灵童都由人看着在康村的房间里,几个孩子确实像是有佛缘的模样,额头宽阔,耳垂又大又厚,不爱哭,逢人便笑。
方肖带着方若华几个小辈走过去看了一眼,和几个喇嘛说了两句话,也没多说什么,便被大堪布叫住:“方上师,时辰差不多了,去仁波切那儿吧。”
见方肖应了,他又冲几个照顾灵童的小沙弥说了几句话,小沙弥便抱着孩子随着一起出门。
桑巴活佛活了一百多年,在甘珠寺呆了也是近一百年,他居住的地方却不简朴也不庄严,反而很生活化,落地窗,仿古的大床,茶几上杂七杂八地摆着围棋,茶盏茶壶。
红色的厚重大地毯,角落里摆着两个根雕作品,方若华扫了两眼,雕的大约是座佛像,但是线条模糊,形色完全不美,呃,实在是不堪入目,哪个人胆子这么大,敢把这种东西卖给桑巴仁波切?
方肖一笑:“怪不得从不让我进他的屋子。”
说话间,大堪布和几位喇嘛已经席地而坐,令小沙弥依次抱着婴儿进门。
第一个小沙弥,一手抱婴儿,一手推开房门,特意把孩子抱得高些。
“上师,回家了。”
小沙弥轻声道。
小婴儿登时咯咯咯地笑起来,转头四顾,手舞足蹈。
一个大喇嘛点头,神色温和:“看来有感应。”
其他人都笑了笑。
这边小沙弥抱着婴儿站好,后面第二个小沙弥就进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