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面上看看?是,张参将。”徐景昌略有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就将这丝犹豫甩在一旁。他当然知道这些日子,张辅每日中午都会坐船去江面上看一看,寻找渡江的办法。他虽然觉得这没什么用处,但也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张辅笑了笑,站起身来在军营之中转悠。
等他转悠回来的时候,徐景昌已经吃完了饭,也将饭碗交给卫兵,跟随他一起向营寨大门走去。
看守大门的士兵见到张辅,笑道:“张参将今日又去江上巡视?”
“嗯。”张辅也笑着答应。
这名士兵心下对张辅的行为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不过面上丝毫不露,又笑着问了他是否有朝廷在册的武将与他一同去江面上巡视,得知徐景昌的名字和官衔后惊了一惊,大概是猜到了徐景昌的身份。不过他心里素质还算良好,随即若无其事的将他的名字官衔登记下来。
张辅与徐景昌出了营寨,坐上一艘楼船,在水师的护卫下横渡江水。这里的水师大多数来自云南,是沐家为了在南征战方便组建,拥有大小战船一百多艘,此次出战沐晟从南带来近百艘战船,与安南水师交战,争夺对江水的控制。
安南此时残存的水师当然不是南水师的对手,可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红河河口又都是木桩南洋水师无法开进来协助南水师全歼安南水师,所以将领到江上来探查必得有水师护送。
张辅抬头看向江南岸,仍旧是郁郁葱葱的丛林,无数荡漾在岸边的波纹,一片干净的沙滩,与沙滩前正在激烈交战的水师小船。
“清除沙滩前面的木桩进行的如何了?”张辅问陪同的水师千户道。
“十分缓慢。安南人打下了两里多的木桩,即使并不密集,也十分难以拔除;更何况安南人的水师这些日子也努力奋战,即使有装了大炮的船在远处支援,因为大炮对付小船用处不大,速度也快不了。”
“依照目前的速度,差不多得等到明年二月份才能清除出一条能容纳大船航行的航道。这还是没有考虑到安南人的反制手段,若是安南人还有我们预料不到的反制手段,恐怕还要迁延日久。”这个名叫刘清的千户说道。
“这怎么行?”张辅说道。他原来就知道大约到明年二月才能清楚一条能够容纳大船通行的航道;可现在才知道,这只是乐观估计。
“那样的话迁延的时日太长了。”他说道。
“张参将,我们水师……”刘清话没有说完,就被张辅打断道:“我知道,你不必解释。水师之事我即管不到也不大懂,只是,此事是否已经汇报给了张大帅?”
“张参将,我们水师刚刚商议过此事,过两日再汇报给张侯爷。”刘清说道。
张辅没有再说话,只是拿着千里眼看着大江对岸。从这里能够清晰的看到对岸的多邦城。
可他的心思仍旧在刚才刘清说过的话上。‘清出一条河道如此困难,到底该怎样,才能攻陷多邦城呢?’他想着。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登登登”的脚步声。张辅与徐景昌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不合身大明正四品武将官服、皮肤黝黑、左脸有一道仿佛一条蜈蚣一般的刀疤的人走上来,一眼望见张辅马上走过来行礼道:“臣阮勋见过张参将大人。”
他随即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徐景昌和刘清,又连忙行礼道:“阮勋见过徐千户大人,见过刘千户大人。”
“可使不得,阮大人折煞我了。”刘清马上说道。他才是正五品,而从阮勋得到了允赐予的正四品官服可以看出,他以后至少是一个正四品的官员,即使阮勋是安南人,即使他看不起阮勋,也不敢受阮勋的礼。即使是徐景昌也侧身避让。
这个阮勋,就是投靠大明的安南武将了。阮勋是安南支陵关的守将,在明军打到支陵关后,杀了忠于胡季的副将,开关投降,随后又带领自己的亲信部众前往下一个关隘南山关,假称支陵关被攻破自己狼狈逃出,骗开关门一举帮助明军拿下南山关,立下功劳。
允对于这样的人当然是很鄙视的,但明军需要这样的人,所以下旨大大的奖赏了阮勋一番。允赐予阮勋正四品的官服,加封他为正四品的世袭指挥佥事,赏赐他三百两黄金,御用玉器十件。允甚至允许他仍旧统领原来的部众,编入李景隆的中军跟随南下。
阮勋对大明感激涕零。虽然他在胡季统治下已经当上了正三品官员,可安南的正三品哪里比得上大明的正四品?更不必提赏赐的金银玉器,他为官至今贪污的钱都不到三百两黄金,何况允还十分信任他,让他统领旧部。
他因此更加卖力的为大明效劳。攻破南山关后,他想要骗开关隘的大门是不能了,但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熟悉守将的优势,帮助明军以最小的代价攻破数个关隘、城池。
之后大军来到白鹤,面对坚城多邦。在这里阮勋的优势难以派上用场,但他仍旧积极为大明效力,几次派出亲信带着书信想要偷偷潜入多邦城,联络城内他熟悉的将领;此外,他还每三日就来到江上转悠一番,让自己的亲信用安南语和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