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张辅?”听到他的话,刚才问话那人有些惊讶的出声道,还有人低声议论。过了一小会儿,那声音才恢复正常说道:“可持有信物?”
“持有信物。”张辅说道。
“请参将大人带着信物,不得拿着任何兵器,走近营寨。”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张辅将兵器交给卫兵,慢慢踱着马匹来到围挡附近,紧挨着一个十分明亮的火把,将信物递了过去。
围挡这边,沐晟从传令兵手中接过信物又仔细看了看,对身侧一人说道:“这个信物是真的,并非伪造。”
他身侧那人马上说道:“张辅我也见过就是这幅长相;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武将的气势,假不了,让他带兵进来吧。”
“可是,是不是让张辅进来再问问话?毕竟安南人也可能有长得像他的人。”沐晟仍然有些怀疑。
“哎,安南就算能找出正好和大明武将长相一样的人,我也能看出来:一般人假扮不出武将的气势,所以这个张辅定然是真的,不用这么谨慎。”那人说道,并且吩咐面前的人去传令。
传令兵十分为难地偷偷看着沐晟。虽然正在对他下命令的人身份地位更高,但沐晟才是主将。
沐晟苦笑一声,对他点了点头。传令兵忙下去传令去了。
沐晟身侧那人又转过头对他说道:“沐晟,咱们两个也别在这待着了。这个张辅虽然不熟,但能从通事舍人直接任命为参将也必然是皇上的亲信,可得罪不得,咱们两个还是去迎接一下的好。”
“确实应该迎接一下。”沐晟也说道,随即和他一起出去迎接。
张辅在围挡附近等了一会儿,被告知可以带兵进去了,于是派卫兵去传令,自己则下马,从大营门口走了进去。
他才走几步路,就看到五六个人从一间营帐内走出,向着他走了过来;现在是晚上张辅也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凭借衣服认出走在中间的人应该是沐晟,在他离着自己大约一丈远的时候微微躬身行礼说道:“末将张辅见过西平侯。”
“不必多礼。”沐晟走到他面前站定,微微倾身说道。他是侯爵,张辅只是平常的武将,所以沐晟不必对他还礼。
张辅又行了一礼,直起身子,要和他说话;可就在这时,他眼睛的余光一扫,见到站在沐晟身边一人,大吃一惊并且又躬身行礼道:“臣张辅见过岷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还请殿下恕臣甲胄在身无法大礼参拜。”
刚才敢反驳沐晟的话,还能让他改变自己主意的人,就是封在缅北滇西的岷王朱了。朱在孟琏处置当地土官刀派送时,得知允要出兵安南的消息,马上带领自己的军队与征调的孟琏土司之兵,日夜兼程赶往临安府,好不容易赶在出兵之前到达,找到沐晟说自己要和他一道去征战。
沐晟见到朱的一瞬间就感觉头大如斗。若朱也跟着一起去,虽然自己被任命为右军主将,但他能完全不在乎朱的话?更何况他与朱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沐晟于是尽力劝说他不要去,返回自己的封地。“殿下,阿瓦等地刚刚平定不到一年,还不甚稳当,殿下还是回去吧。”
“阿瓦有卓敬和何福,他们二人的文治武功还在孤之上,将那里交给他们一年半载不会有什么问题;反倒是征伐安南有事需要孤亲自负责:孤要带着从阿瓦等新归附地方征召来的军队上阵打一打,有功的赏有过的罚,几仗下来,只要孤平等以待,他们就和孤从南带过去的士兵一样了。所以孤很有征伐安南的必要。”朱强词夺理道。
沐晟和他说理不成,又眼看着出发的最后日期来到,不得不和他一道出兵安南。好在一路上朱并未干涉他的指挥,只是在一些细节问题上纠缠,让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此时朱见到张辅行礼,笑道:“免礼。孤知道在军中一切依照军中的规矩来,你不必请罪。”
张辅又行了一礼,才直起身子。
张辅行礼的时候,沐晟一直在偷偷打量着他。现在他在整个安南征讨军中都名气甚大,只不过这名气并非是好名声。一开始他自报姓名,惹得问话的武将惊讶,也是因为他现在的名声。
张辅从前只是允身边的通事舍人,虽然之前还在讲武堂学习过,可今年才二十八岁,从前也没有领兵打过仗,无论资历还是战功都够不上参将;不,不要说参将,就连指挥使都够不上,当一个指挥同知顶天了:大多数从讲武堂出来的武将都是先当副千户,然后升为千户,然后升为指挥佥事或者指挥同知,再然后才是指挥使,至于更高的官衔还得慢慢熬。
可他却一步登天,连一个正式的军中官衔都没有,以通事舍人担任参将,统辖两三个卫。
这样他能有好名声才是怪事。大家都说他是幸进,投陛下所好让皇上对他十分宠信才得了参将之位。
当然,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当今圣上虽然或许会因为自己爱好的宠信一个人,但陛下一向公私分明,留在京里让张辅享荣华富贵也就罢了,怎么会将他送来打仗?
但这相当一部分人中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