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冬梅早早就起来,昨晚她受伤的头疼了一晚上。
洗完脸,收拾好,她找了块干净的白毛巾,把头上受伤的地方扎了一下,然后给头上扣了一顶稍微大点的帽子。
冬梅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把涛涛放到了婆婆那里,抱着肚皮鼓鼓的娜娜朝乡医院的方向走去。
她口袋里揣着问婆婆要的七块钱,心想这次婆婆给的钱还真多,应该够给娜娜看肚子和自己包扎伤口的钱了。
到了乡医院后,进了小儿专科,大夫并没有诊断一下就开药,而是让冬梅抱着娜娜是去作各种的检查,上各种的仪器,完了后,才对症下药。
交完了各种检查的费用,到最后,竟然还差一毛钱药钱。
冬梅站在取药窗口,低头哈腰的央求了半天,说自己大老远的来一趟乡里不容易,全身上下就这点钱了,医生能不能行行好,给通融下。
站在取药窗口的护士,看到冬梅的头跟脸都肿胀着,而且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就破例给取了药。
出了医院,冬梅感觉到自己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是给娜娜买药的钱都不够,更别提给自己看病了,于是冬梅一咬牙,心想大人嘛,抵抗力强,伤口愈合的快,扛上几天就扛过去了,于是放弃了对自己的治疗,抱着娜娜沿路走回了家里。
冬梅已经两天没有出房子的门了,由于伤口没有很好的处理,而有些发炎,整个人发高烧躺在炕上,非常的虚弱无力。
每到吃饭时间,涛涛就会跑去灶房,给妈妈舀上一碗饭,端到她的炕头。
可是冬梅由于发烧,根本一点食欲都没有,她迷迷糊糊的躺在炕上,整个头肿的很大,脸蛋也有些肿,原本清晰的轮廓变的有些模糊,大大的眼睛也变的眯成了一条缝。
涛涛只知道给妈妈把饭端到跟前,却不知道给妈妈喂,她看到妈妈已经一天时间没有吃饭了,就跑到前院的里屋,看着正给娜娜喂饭吃的卫国妈说:“奶奶,奶奶,妈妈一天了都没吃饭,是不是病了,你快跟我去看看我妈妈。”
卫国妈用勺子在碗里挖了一大勺玉米糊糊,喂到娜娜口里后,给涛涛说:“你妈妈装着呢,饭给她端过去就行了,爱吃不吃。”
涛涛又跑到卫国爸旁边说:“爷爷,爷爷,快去看看我妈妈吧,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涛涛说完,就拉着爷爷的手往炕下走。
卫国爸捋了捋下巴上很长的黑胡子说:“你妈妈使气呢,前天吵的架,你奶奶都给下话了,还使气,使一天就行了么,还使两天,不管。”
涛涛一看爷爷奶奶都不管妈妈,于是他又跑回冬梅的房子,看着躺在炕上睡觉的妈妈,依旧一口饭都不吃,他爬上炕,把嘴巴趴到冬梅的耳朵旁边说:“妈妈,你起来吃饭啊,你怎么还睡懒觉啊,都中午了,妈妈,妈妈,快起床。”
涛涛焦急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妈妈。
冬梅翻了个身子,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涛涛,非常虚弱的说:“妈妈不想吃饭,妈妈睡会。”
说完,冬梅继续睡了过去。
涛涛看着睡着的妈妈不起来,突然担心妈妈会死掉,可是奶奶爷爷又不管妈妈,而爸爸又在遥远的新疆,于是他坐在冬梅的头旁边,伤心的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阵子,涛涛突然想起了外婆,虽然这里没人管妈妈,可是还有在尹家村的外婆。
于是,他跳下炕,脱掉了穿在脚上的凉鞋,换上了布鞋,他知道尹家村很远,自己要跑很长时间才能到。
虽然崔家村到尹家村只有区区的一公里路,可是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远了。
穿好布鞋的涛涛,跑到里屋对卫国妈说:”奶奶,我出去玩一会。”
卫国妈给娜娜喂完了饭,正自己吃着饭,她回答涛涛说:”出去玩,别跑远。”
涛涛一边往头门外面跑,嘴里一边说:“奥,知道了。”
涛涛隐约记着,妈妈带自己去外婆家的路,从村子的东头出去后,一拐弯,顺着一条水渠,一直往前走,水渠走完了,就会出现一个村子,而外婆家就在村西头的第二家。
卫国家在村子的中间,偏西头位置,涛涛出了门就一直往东头的方向跑着。
可是当他快到东头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因为村子里的小朋友们分两派,西头和东头,西头和西头的玩,东头和东头的玩,如果东头的小朋友来西头了,会被西头的小朋友揍的。
涛涛一边跑,一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嘭嘭的跳着。
他一边跑,一边四周张望着,很怕遇见东头的小朋友。
眼见马上就要出村东头了,涛涛心里一阵高兴,只要走上渠边上的小路,就安全了。
可是,正当他拐弯走出村东头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了几个在滚铁环的小朋友,他们几个和涛涛基本同龄,都比涛涛的个子矮,涛涛没有怕他们,继续往前跑。
这时,只见其中一个小朋友喊:“快看,西头娃娃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