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凤瑾便命婢女取来一尾古琴。
古琴被放在了凤逸面前。
凤逸只当温伯玉是想试一试他们的琴艺,他的琴艺并不能算是顶尖,连闻知馆四百九十位的琴师排位都进不去,但他自幼生活在柱国府,凤瑾都是请的名师指导他,他自认为在平辈当中绝对算得上优秀了。
凤逸稍作思忖,选了一曲寒江,江水汤汤,寒意侵骨。
其他等着抚琴的人顿觉一股压力袭来,就连凤修也不由得赞叹。
“没想到他的琴艺竟然如此了得。”
凤凌不屑道:“比阿举差太远了。”
凤恒摇了摇头,说道:“与阿举自是不能相较,但至少在寻常世家子弟中已然可算上乘了。”
果然,在之后依次抚琴的人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凤逸。
待所有人都弹完了琴,温伯玉漠然勾起嘴角:“你们,没有一个是合格的。”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若论琴艺,我们这些人自然是入不了温公的眼,那这少主还如何选?”
凡是方才弹过琴的人此刻都窃窃私语。
温公也不立刻为他们解惑,看向最后仅剩下的四个人。
“你们难道不答吗?”
凤凌干脆道:“比起琴,我更钟爱剑,若是温公要我弹奏一支简单的曲子,我还可以勉强为之,但要我论琴,我自知没有那个见识与资格,就不班门弄斧了。”
“呵呵呵呵!”温公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这位……”
“凤九,凤凌,字霄鸿。”
“原来是那位在北燕为将的少年将军,果然是潇洒爽快。”
温伯玉言罢,看向另外三人。
凤恒道:“晚辈对琴也所知皮毛而已,只是我以为,琴既是抒发情怀、陶冶性情之物,那全凭随性而已,何必有诸般拘泥?”
温伯玉也不置可否,继续看向凤修。
凤修起身,向温伯玉施礼,道:“晚辈凤七,凤修,字郁离。方才听过其他族兄族弟们的言论,凤七以为,所谓五不弹,六忌七不弹,皆是前人酷爱七弦,由物及心,而归结出来的一些礼仪规范,若能遵循自然是敬琴爱琴,有益于在琴道上精益求精,但凡事太过执着于一些规则条框,反倒是过犹不及,舍本逐末了。”
既肯定了五不弹的可取之处,也指出了真正的问题所在。
温伯玉双目矍铄,看着凤修,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凤家七郎果然是人如其表,温和细致,思虑周到详尽。
最后,只剩下了凤举一人。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她一人身上,因为她女子参加择选的特例太过引人瞩目,也因为,过往人人皆知凤家嫡女才识惊人,书法得其父真传,绘画得画狂岳渊渟真传,却似乎,极少有人见过她抚琴,或是表达对琴的见解。
温伯玉此刻的神情十分慈和,充满善意,与面对凤逸时截然不同。
“听闻女郎的书法是师承于令尊,画艺乃师承于岳渊渟,世人皆知,玉宰凤怀瑜乃是闻知馆七大家之一,岳渊渟的绰号又是琴痴画狂,琴艺亦不在其画艺之下,不知女郎在琴之一道上是否也得到了这两位的真传?”
萧鸾望着凤举,也隐隐有一丝期待。
他已经从楚令月那里得知,谢无音其实就是女扮男装的凤举,可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