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地盘运走这么多白银,心生嫉妒,不满。
但是,这样的奏本不应该出现在朱栩的手里才对,一个小小的府丞,还没资格给朱栩直接上奏。
偏偏还八百里加急的送来了,出现在大街上朱栩的手里。
傅涛跪在地上请罪,眼神有一丝慌乱。
现在朝廷正在剧烈动荡之时,这个时候出现弹劾他的奏本,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由不得他不紧张。
朱栩伸手拉着他的胳膊起来,依旧看着这道奏本,沉吟不语。
这道奏本平凡无奇,但出现在他手里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是怎么来的?”朱栩转头看向曹化淳,语气相当平静。
曹化淳看了眼傅涛,道:“这道奏本先是到了江苏督政院,继而到了京城,随后转到户部,接着到了内阁,傅阁老班房幕僚送到了司礼监。”
这样的一个流程看上去也很正常,但这是一个小小的府丞的奏本,怎么就‘正常’了?
朱栩捏着下巴,看着这道奏本,然后看了眼傅涛,目光中若有所思。
傅涛屏气凝神,一句话不敢多言,心里却相当骇然。
他从曹化淳的话里也听到了不寻常,不寻常之处还有,这道奏本居然是他父亲让人送去内阁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这场朝廷变局中,他父亲也不是稳坐泰山,也在小心翼翼的规避风险!
这让他很紧张,不自禁的抬头看了眼朱栩。
他们傅家可以说是除了皇家外的第一权贵,是十足的外戚!
他父亲执掌户部多年,是皇帝最重要的心腹,现在更是入阁,位高权重!
而他傅涛,掌管着皇家钱庄,是大明最重要的财政机构。
换句话说,他们父子,基本上掌握了大明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钱粮!
这样的权势,在大明几乎是无可比拟!即便是那号称皇帝第一心腹的曹文诏的曹家,也比之不上!
只不过,傅家很低调,傅家父子一直都给人一种隐身人的感觉,在一些大事情上,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声音,听不到他们的身影,但他们的影响无处不在。
现在,朝局动荡,大变就在眼前,有些人忍不住,要对他们动手,送他们这些外戚离开朝廷,‘归本还原’祖制了吗?
傅涛耳根一滴冷汗落下,心里冰凉一片。
他一直游离在朝廷之外,对朝局洞若观火。
毕自严,孙传庭都已经深深卷入这个漩涡,现在,他们傅家也要被卷进去了。
这场动荡,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怎么样?
傅涛看着朱栩平静的侧脸,深深的敬畏。他很清楚,十年前的召集些对朝局就是翻手为云,一切在掌握中,做了十年皇帝,根基稳固,大权在握,想必这也是他刻意的谋划吧?
他要做什么?
傅涛心怀忐忑,不敢多想,只是看着朱栩的侧脸,忽然觉得无比的高大,陌生,情不自禁的低下头。
朱栩翻看着这道奏本,眯着眼,微笑着,低声自语道:“有意思,看来,是有人要陪朕下这盘棋了?”
傅涛躬身立在朱栩身侧,对于他这句话,充耳不闻。
朱栩将奏本扔给曹化淳,道:“以内阁的名义,将这封信寄还给苏州府,还有,告诉内阁,今年夏天,朕打算去承德避暑。”
避暑?
大明皇帝向来没有这么一说,除了紫禁城,几乎没出去过。
但是当今不同,南上北下,几乎大明都走了一圈。
曹化淳是一个局内人的局外人,听着神色不动,心里暗惊,道:“遵旨。”
傅涛知道朱栩这个安排有深意,却猜不透,只是默默记下,回去再思索。
与此同时,陕西,西安府。
温体仁陪着傅昌宗,在西安府的大街上慢慢走着。
温体仁对傅昌宗相当恭敬,满脸是忧国忧民的沧桑之色,发丝间还有几缕白发,叹息着道:“陕西的‘新政’是最好应对灾情的办法,只不过天下没几个人能理解,现在更是举世皆敌,下官很担心,即便这次能过去,下次未必还能安稳……”
对于温体仁的感慨,傅昌宗当做没听到,他知晓的东西可比毕自严多,知道身旁这位不少黑历史,神色平静,淡淡道:“我听说,近来有不少奏本弹劾我的,都被你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