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天气越发酷热,大明的官吏体系随着气温日渐的躁动不安,不管是‘新政’还是‘清风运动’都给了上下大小官吏极大的压力。
这种躁动是含蓄的,潜移默化的,但已经体现在政务的方方面面。
磅礴的压力,一部分甚至转移到了后宫。
慈宁宫。
朱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吃饭了,一来是他的后宫女人,孩子比较多,二来就是小叔寡嫂,好说不好听,舌头底下压死人。朱栩与张太后,心照不宣的刻意避免着。
傍晚,朱栩,张筠,张太后,永宁四个人围聚在正厅,正在吃饭。
张太后看着委委屈屈,一直不说话的小永宁,眉头微蹙,抬头向朱栩道:“皇上,听说最近你一直在往宫外跑?”
朱栩倒是没有在意,夹了口凉菜,道:“嗯,一些部门定位不清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权责在哪里,朕去给他们敲敲边鼓。”
张太后见朱栩没有会意,瞥了眼张筠,语气平静的道:“皇上,宫外……的女子,不比宫里……”
张太后点到即止,不言而喻。朱栩顿时一怔,有些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张筠。
张筠俏脸微惊,她之前还真没有这么想过,见朱栩看过来,连忙道:“臣妾知道皇上是忙于政务。”
张太后一见,没好气的道:“行了,不用皇后说,宫里沸沸扬扬,皇后还替你遮着,说吧,宫外是不是有什么女人?”
朱栩见张太后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苦笑着道:“皇嫂,真没有,朕现在忙的是脚不沾地,哪里还有心思寻花问柳,要是真有,朕接进宫不就行了,何必还每天顶着大太阳往外面跑……”
张太后神色冷淡,一副我知道男人的德行的样子,道:“好了,你的事情我不管。我听说刘铮被夺职,军法处那边准备下狱问罪?还是死刑?”
刘铮,刘岱的侄孙,也就是刘老太妃的侄孙。
老太妃现在整日糊涂,昏昏欲睡,谁都知道是弥留之际,没有多少日子了。
听到这件事,朱栩也是头疼。刘铮是大元帅府军法处执行‘清风运动’中第一批被发现‘腐堕’的军官,虽然刘家没什么人上奏求情,但这件事确实棘手。
处理吧,老太妃要是清醒过来,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看?——老太婆还没死,就准备对刘家动手了?即便老太妃深明大义,不予计较,朱栩自己也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
不处理,满天下官员都盯着军法处的动作,岂不是刚开始就失败,还怎么继续下去?一系列的改革不知道要受多大影响!
因此,张太后问出口,朱栩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太后见朱栩的神色,蹙眉,沉色道“我不管你的国政,大计,我只说一件事,刘铮是老太妃最喜欢的孙子,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
张太后从未对朱栩有这样的要求,听在朱栩耳朵里,一个头两个大。
张太后似乎怕朱栩找借口推脱,接着又道:“我看永宁最近都瘦了,以后就不去乾清宫,我亲自调教,你忙你的国政大计去吧,没事也不用来问安。”
朱栩分明听出张太后的不满,不知道是他对刘铮的不闻不问,还是因为他‘虐待’小永宁,苦笑一声,硬着头皮道:“皇嫂,没多大事情,朕会处理好的,听说你近来身体不太好,朕这就传太医过来……”
“不用了。”张太后脸色冷清,打断道:“这些事情本宫会做,皇后也在看着,皇上就不劳费心。”
朱栩听着张太后丝毫不掩饰的不满,满脸僵硬,不知道如何回。
整个大明,让他没辙的人屈指可数,眼前这位亦嫂亦母的皇嫂排第一!
张筠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太后与朱栩‘翻脸’,连忙打圆场道:“太后,臣妾相信皇上会处理好的,一定不会为难您,会处理妥当,我们还是吃饭吧,公主都饿了……”
小永宁一直在一旁装可怜,眼见她母后与朱栩要闹翻,立即装出饿急了的可怜表情。
张太后看了看张筠,瞥了眼永宁,似乎有了台阶下,向着朱栩语气缓和一点,道:“行了,吃饭吧。”
朱栩心里暗松口气,对着张筠眼神微笑示意。
张筠抿嘴,给朱栩夹了道菜,眼神示意,她会多劝劝张太后。
这顿饭吃的是相当没有意思,朱栩夫妻两人出了慈宁宫,才长吐一口气。
帝后二人,在御花园慢慢走着,迎着干燥的热风,吹不散眉弯。
“有没有人找你说情,抱怨?”朱栩走在前面,笑着说道。
张筠眨了眨眼,轻声道:“没有,太后娘娘也是顾及太妃,皇上切勿放在心上。”
朱栩揽着张筠,在一个椅子上坐下,道“朕收到了两百多道奏本,都是反对这个‘清风运动’,说是会引起朝野动荡,百官不安,无心做事,天下惶惶,不可终日……”
张筠看着朱栩有些疲惫的侧脸,眼里带着笑意,脆声声道:“那皇上就问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