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冬,大雪。
慈宁宫银装素裹,雪白一片,漫天的雪花飘落,煞是好看。
小永宁也快一岁了,包裹着厚厚的小棉袄坐在方形的小车上,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眼神满是好奇。
朱栩难得的清闲,坐在边上,不时的给小家伙赛点吃的。
“咳咳咳,喝点茶,暖和一下。”
张太后隔着茶几坐在另一边,轻声的咳嗽着说道。
“谢皇嫂。”朱栩笑着接过,轻轻啜了一口。心里暗自摇头,皇嫂的茶艺有待进步,比姚清清差了不少。
“呀呀呀”
小永宁伸着小手,要抓向不远处飘落的雪花。
张太后看了眼小家伙,又咳嗽了几声,擦着嘴,笑道:“信王前几天来见过我,说你这一次做的对。”
朱栩放下茶杯,暗自摇头,朱由检来找张太后,只怕不是为了表扬他,而是施压,想要他真正的不要再插手朝政。
“咳咳”
张太后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脸色在苍白与通红间交替。
朱栩眉头皱了皱,关心道:“皇嫂,找太医看过了吗?”
张太后喝了口茶,轻笑道:“一直在看,小毛病不碍事,过了冬就没事了。”
朱栩了然,张太后身体本就不适合身孕,只怕这是后遗症之一,心里暗思回去找太医问问,脸上笑道:“那就好,对了皇嫂,你看啊……以你的名义,将宗室王亲的家眷都宣到京城来,你怎么看?”
张太后一怔,看着朱栩怀疑的道:“我知道你已经命平王召集各藩王进京,为什么又要召集他们的亲眷?”
朱栩眨了眨眼,笑道:“随口一说,对了,听说刘太妃最近身体不太好,有好转吗?”
张太后也是聪慧的人,深深的看着朱栩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道:“祛病如抽丝,哪里那么快,耐心一点。”
“嗯嗯。”朱栩连连点头,心里也暗叹,却是心急了,对于宗室不比朝臣,不能乱来一分。
文昭阁内。
信王已经分好座次,钱龙锡排在辅政的第一位,其他人也各有其职,对应着六部九卿,忙碌的处理着堆积的政务。
朱由检的单独的房间内,倪文焕汇报着:“王爷,按照您的要求,并没有扩大,除了赵南星三人,还有十个人,都是此次‘闯宫案’的头脑,并没有株连太多。”
朱由检身穿蟒服,坐在那,气度俨然,表情不动的点头道“嗯,倪大人做事本王向来放心,暂时不宜扩大。”
朱由检心里不是没有怒火,也想着借此立威,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他根基不稳,一定要稳住才行。
事实也确实如此,皇宫外本来忐忑不安的群臣,随着刑部快速结案,也都按下心来,并没有惹出太大的风波,渐渐的平息,尤其是到了年底,都算松了一口大气。
倪文焕刚出来,张我续就进去了,他八十多,老态龙钟,却精神抖擞,躬身洪声道“王爷,登基大典仪程,改元等事情,还需您来决断。”
这件事涉及到方方面面,不是礼部能够单独完成的。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接过条陈,道:“嗯,本王看过之后,会再召集张大人商议。”
张我续躬了躬身,道:“还有就是明年的科举,各地官员,试题……”
朱由检第一次真正掌握权力,遇到了太多难题,却不得不决断,扛起责任。
张我续在里面待了小半时辰,工部的徐大化又进去谈了小半时辰,紧接着的是吏部的周应秋。
周应秋拿着奏本,如数家珍的说着“王爷,关于明年的考核,各地官员任命,升迁……”
朱由检坐在那,一板一眼的听着,不时颌首。
最后才是户部的傅昌宗,现在没人敢轻视他,不说他掌握着大明钱袋子,最为重要的是,他代表着皇帝朱栩的意志。
傅昌宗有特权,在偏房内与信王对坐,他躬着身道“王爷,明年的税收经过核算,扣除盐税茶税等,实银不到一百万两,粮食虽然催促各地补欠,但收效甚微,只怕也会大幅度减少,因为各地灾情越来越重……”
朱由检听的直皱眉,也是就是说,大明一年的税收还不到一百万两,因为盐税取消了,现在控制在皇帝的私人商行。
傅昌宗并没有指望他能够解决,又简单,隐而不漏的继续说道。
“王爷,关于设置海关的事情,下官认为已经是合适的时候。”
“全国旱地,荒地越来越多,下官认为应当予以清查,加以利用,不能荒废。”
“王爷,现在灾情越来越严重,下官建议,应该收富人税,凡是钱粮超过一定数目,均需交税……”
朱由检听着,有些点头,有些就坚决摇头,比如增加富人税,清查田亩。
朱由检心里十分清楚,这些是不能动的,尤其是这个时候,他们是大明的基石,动了他们,就将他们推向对立面,那会引起天下大乱的!
傅昌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