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劝免张奂以后,伏泉便率大军一路急行北进,经左冯翊,因左冯翊已属关中平原范围,位于渭河以北、泾河以东、洛河中下游,土地平坦开阔,适宜骑兵奔驰,所以大军这一路再无前面经崤函古道的不利道路,快马加鞭,直奔目的地凉州北地郡而去。
北地郡虽归凉州管辖,然如今却是寄居左冯翊,据京仅一千一百里,路程只有汉阳之半,大军策马飞驰,只用了不到十日,终是到了目的地北地郡富平县。
八月初一,大军一路而来灰尘涂脸,远远地,富平县城略显残破的城池浮现在眼中。大概是北地郡自开国以来,受羌乱影响,长时间处于战火之中,所以城池经过历年修缮,建得十分防御极强。
只见城池极高,以层层夯土筑就,四角筑有角墩,比城墙高了一倍有余,上有无数身披汉军制式衣甲,手持各式兵器戒备,以弓弩为多,相信城外一旦有变,城内守军必可察觉。此时,城根之下站满了观望的百姓,毕竟汉军一行八千骑而来,由不得人不瞩目,最前方则尽为身着官服之人。
聿!聿!聿……
汉军铁骑随着主帅示意,应声勒马停下,随后当先有一鹤发老者勒马而来,至众官面前停下,直接喊道:“义真、天清,别来无恙乎?”
这人当然是段颎无疑,而被他换作义真、天清的二人,自然便是眼下大汉的北地郡郡守皇甫嵩和护羌校尉田晏。二人早就等待汉军多日,在得到斥候传讯以后,连忙带人出城远迎,周围百姓也是听到消息,前来观望。
“见过段世伯!”
“见过将军!”
皇甫嵩和田晏连忙行礼,甚至一左一右的上前去搀扶着有些老迈的段颎,帮他下马,恭敬之极,旁人若是不知二人身份,恐怕也都猜不出这两人中,一个是大汉秩二千石的北地郡郡守,一个是大汉秩比二千石的护羌校尉。
“无碍!无碍!仆戎马半生,还不至于下不得马。”段颎见二人如此,不由哑然失笑道,随后先是看着皇甫嵩道:“义真,经年未见,已为北地郡守,牧边北疆,威明兄泉下有知,必欣慰耳!”
“世伯过誉,小侄自幼受家严、家伯父教诲,今有所能,自当守边教民。”皇甫嵩谦虚恭敬道,至于段颎口中所说的“威明兄”,自然便是皇甫嵩的伯父,“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他为人一直多攻于心计,与人交往多不会得罪人,即使段颎投身宦官,两人之间也不像段颎和张奂那样,一度有势同水火的趋势。
皇甫规,字威明,安定郡朝那人,官至度辽将军,延熹九年时,皇甫规再任度辽将军,不过那时为人多心计的他,却认为自己连在大位,想急流引退,不再仕宦,多次托病上书,可是朝廷不准。
其时,皇甫规的好友上郡太守王旻亡故,他便趁着王旻灵柩还乡,穿着素服越界,到下亭迎丧,同时派遣宾客秘密地将此事告诉并州刺史胡芳,举报自己擅自远离军营,公然违反朝廷郡守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管辖地界的禁令。
只是,这一次,皇甫规依旧没有得逞,当时胡芳一眼就看破这是皇甫规想要自污被举报的计谋,说道:“威明欲避第仕涂,故激发我耳。吾当为朝廷爱才,何能申此子计邪!”之后,胡芳并没有理会皇甫规,并未举报。
也正是因为皇甫规如此攻于心计,让他在保护名声不受损的前提下,还能和投身宦官的段颎,保持良好的关系,否则今日皇甫嵩无论如何,也不会拉下脸来迎接段颎,毕竟此事传出,起码这事情传出去,纵然现在段颎已经从投身官宦变成投身外戚,但对他在士人之中的名声肯定也会有不少影响。
当然,皇甫规再如何,如今也却是早于八年前过逝,不得不说这是大汉军队的遗憾,直接便导致大汉之后再无名将。可以说若论汉末的大汉名将,必当首推“凉州三明”无疑,就是伏泉现下崛起,也不敢妄自称呼自己。只是随着皇甫规卒死,张奂遭党锢,段颎投身宦官,名声早已极差,空有军事功绩,却已无立身于仕人之名望,也许这一次征讨鲜卑,随着张奂出仕、段颎出征,这几乎令大汉军队崇拜的两位名将,还能在发挥余热吧。
与皇甫嵩谈话完毕,段颎随后望向田晏,一脸感慨道:“一别经年,昔日天清随仆麾下出征,未想今日业已任护羌校尉,仆甚慰也!”
田晏听后,连忙笑道:“末将随将军灭羌无数,自当继将军之志,牧边守土,经年未入雒阳拜见将军,望将军谅解。”田晏曾随段颎讨伐西羌无数,是当时段颎手下的心腹,此刻得遇故主,自然极其兴奋而又惶恐,生怕自己在故主面前丢了脸,当然,为了表示关系亲密,他不像别人那样称呼段颎为太尉,而是称呼将军。
“无妨!无妨!天清守土有责,仆如何怪之!”段颎笑道,随后身后马蹄声渐至,段颎回头,见到伏泉等人以至,连忙转身对皇甫嵩和田晏道:“仆此番非大军主帅耳,汝二人先见仆已失礼也,如今主帅已至,速与仆见伏巴郡。”
“诺!”二人齐声应道,随后望向那不远处的策马的年轻人。
汉阳郡武帝置,为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