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通洋贩私十多年,什么样的奇珍没见过,眼下且不说从未见过这么透明的水晶玻璃瓶,里面的那些液体的奇香也从来没有闻到过。他敏锐地闻到了银子的味道,既然那三个海盗不惜以重金示好,不妨也见上一见。不过为了防止这三个海盗暴起伤人,他特地从护院家丁中找了几个身手颇好的一起前去。
他刚刚走进会客厅不由就愣住了,这三个人定然不是海盗,明州城里是什么人都有的,且不说红毛人、昆仑奴,就是倭人他也见过不少,面前三个人的装束绝对不是海盗。海盗常年漂泊海上,披头散发基本上是他们的标志,眼前这三人的头发却丝毫没有。中间最壮实的那个人头发极短,就像个髡发的头陀一般,另外两个虽然头发稍微长一些,但是也不到一寸。衣服也很奇怪,那个壮实的身穿一身绿色的对襟长袖短衫,另外两人穿着的却是对襟短衫,裤子则是蓝色的粗布裤。这样的装束海盗中虽然是有,但是绝不会做得如此精致。
另外三个人丝毫不像常年漂泊海上的海盗那样营养不良又矮又瘦,其中就算是最矮的那个身高也有七尺有余,另外两个瘦点的足有八尺。再细看三人样貌,皮肤白皙,手脚也不粗大,显然平日里都是养尊处优的人。虽然三人显得有些紧张,但是丝毫没有半点卑微低下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充斥着自信。
黄石纵横商界十多年,可谓是目光如炬,偏偏这三个人的来路完全看不出来。而且此时这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一种热切和惊奇,不由得觉得甚是惊奇,为什么此三人看一个男人也如此?
他们三个盯着进来的中年人,看到他脸上表情变幻不定,觉得很奇怪。眼前这个地主老财看起来大概是四十岁左右,身穿一件绸缎制的长袍,身高约一米六,样貌平平,嘴唇和下巴上的山羊胡足有十厘米长,白白净净的面孔略有些发胖,和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又黑又瘦的家丁一比,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黄老爷环顾一下,冲着坐在下首的杜彦德拱了拱手,“不知三位好汉如何称呼?”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三个人中间谁为首,但是眼下只有杜彦德的衣服是长袖的,作训服的下摆又比另两个的短袖衫要低,加上又被另外两个同伴拱卫在中间,姑且就认定他是三人中的头目了。
杜彦德点了点头,这下他算是放下心了,眼前这个地主老财说的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和普通话相去不是很远,让三人顿感亲切。杜彦德连忙操着普通话说:“我们三人来自海外,夜间不辨方向,误入贵宅,还请见谅。”
黄石虽然听的不甚明白,但是眼下是海盗围寨之时,虽然眼下感觉三人没有敌意,但是也不能排除威胁,就慢慢问道:“不知三位好汉来自何方?”
语言上沟通虽然还有些障碍,但是毕竟说的都还是有些接近的,于是几个人连写带比划地互通了姓名,杜彦德便问道:“我等原本是中华人士,在数百年前祖辈因大难而逃亡海外,在向南万里的一片大陆上开创了一片事业,距此已有数百年历史了。”
他不知道这个时空是不是真正的地球历史,话也不敢说得太满,只好在需要精确的年份上含糊其辞。
黄石迟疑了一下,“那么三位不是海盗了?”
“海盗?”杨铭焕有些不满地插话了,“我们怎么会是海盗?”
黄石不由用眼角瞥了一眼杨铭焕,心里暗道这海外之人真是没规矩,身为下人竟然也随意插话。
杜彦德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照猫画虎地拱了拱手解释道:“我们不是海盗。不知黄老爷为什么会认为我等是海盗呢?”
黄老爷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询问他们的祖先之事。
杜彦德看黄石对之前自己说的没有什么异议,就继续瞎掰,说祖先们漂洋过海,在一片大陆上披荆斩棘,将一片蛮荒之地建立成为一片乐土,由于先辈怀念中华,便叫自己驾驶商船一路而来,看是否能回归故里。“我们的船只迷失方向,不得不在海边停靠,走路又迷失了方向,误入了黄老爷的后院,惊动了黄老爷,万望恕罪……”
黄石笑了笑,心里却是转过了几个弯来,他的寨子距离海边有十多里路,虽然自己修了一条小路直通海边方便跟迈德诺人走私货物,就算这三人是从这条路走来的,又如何能够翻过院墙钻到他的后院来?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喜欢抄小路翻墙进别人的后院,此时的寨子可是被海盗全面包围着的,他们是怎么从外面的海盗中走过进入进来的呢?
想到这里,他面上笑容突然一冷,在黄梨木茶几上重重一拍道:“给我抓起来!”
三人一愣,旁边的家丁们也是一愣,这不是说得好好的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不过既然老爷发话了,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杜彦德前面的一个黑汉子立刻从袖子下面抽出一支铁尺,挥舞着对杜彦德冲了过来。铁尺是古人用来格斗的一种短兵器,大约是人的上臂长短,可以方便地被放置在袖子中隐藏。不过杜彦德早就看出了身边这些人都悄悄携带着武器,一开始就有所防范,连忙站起来欺身上前,左脚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