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女说的雪山是特指,就是天山东部山区的喀尔里克雪山,山高将近五千米,山顶终年积雪不化,山上有冰川,是天然的储水库,遇到干旱季节冰川消融,化为河流,滋养山下草场。
哪里属于西州回鹘地盘,而从吐蕃到西州回鹘,还要经过一处狭窄地带,称为黄头回鹘。
就国家关系而言,回鹘和宋一直交好,宋军中的强马,很大一部分来自回鹘,他们的草原更广,草料更优,几乎年年都能给宋带去数千上等优马,而作为回报,宋也会给他们各种丝绸,茶叶,瓷器。
吐蕃和宋国土相邻,关系就有些尴尬。作为和宋相处的邻国,要么称臣,要么为敌,想要平等,非常艰难。
就算是西夏,在宋官家眼里也是儿臣国。从宋仁宗开始,就着力于收服西夏版图之事,在赵佶之前,宋夏共有四次大战,皆是宋朝主动攻击。其中前三次都以失败告终,等到哲宗年间的第四次宋夏战争,宋便占了优势,两次平夏城之战,更是打出了宋人风采,明确奠定了宋朝爸爸的地位。
虽然打赢,但宋也无力继续北进,时间不利,军费不够,最后在辽国调和下,双方握手言和。
换句话说,和宋接壤的国家,除了辽国过于强盛,宋打不动,只好以兄弟相称,其余诸国都得称臣。
吐蕃不服,想要摆脱儿子身份,宋就派兵攻打,这道理王汉心里门儿清,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般,整个世界华夏第一,谁不服就打谁。
有句话怎么说来者?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这句话刻在每个华夏男儿血脉里,永不磨灭。
说到黄头回鹘,王汉不由得皱眉,肝颤。
在他后世记忆里,黄头回鹘称为裕固人,是个少数民族,整个民族总人数不到两万。
而在现在,黄头回鹘几乎占领了整个瓜州地区,人口多达五十万,北能抗西州回鹘,南能抑止吐蕃入侵,战力不是一般强悍。
要知道,嘉峪关外,都是奴隶制社会,和宋朝的先进封建文明不同,奴隶制社会讲究的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各个部落间多有龃龉,因为水源,因为牧草,或是因为贸易,都要打一番。
打赢了,自家部落就多了许多奴隶牛羊,打输了,自家部落就给别人做奴隶,永远不得翻身。
黄头回鹘能在瓜州地区经营几百年,也算实力强横,可为什么流传到后世只剩下一万多人?
也是个多灾多难的民族。
从羌女口里问清路线,王汉就放了她走,让她转告族人,别再追来,不然又要增添许多无辜冤魂。
羌女痛哭流涕,哀求王汉,带她一起走,去雪山,她要亲眼看着那个贼人身死。
王汉不依,道:“我们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行走不方便。”
羌女道:“从这里去瓜州,要穿越格萨和黑天部,你们是汉人,又无货物,他们必然不让你们顺利通过,有我在,可避免许多麻烦。”
王汉看了看三位道长,道:“我不怕麻烦,但我向你发誓,一定手刃那个恶贼,你要帮我,就帮我护送三位同伴回中原。”
羌女还没作答,林灵素却急了,“不用不用,我们三人和你一起,追击玄真。”
却是为何?林灵素性格乖张,爱出风头爱炫耀,有几分聪明,但骨子里惜命胆小,亲眼见过赵升威能,又亲眼看见王汉凶猛,他心里就有主张,这辈子要么跟赵升混,要么跟王汉混,总能吃香的喝辣的。
如果这两者谁都不靠,凭林灵素自己,在官家面前未必吃得开。良心说,这几年不是官家护着他,朝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大臣早就把他捏了菜。别的不提,就说那曾布,林灵素见了就躲,生怕他和章惇一个德行,把自己堵在黑屋子里为难。
赵升传他的道法,忽悠外人行,遇到较真的主可就不灵了。他心里门儿清,所谓的道法,不过是会操控各种法器罢了。
眼下赵升已经不再保他,林灵素哪里敢回东京,王汉如此神勇,跟在他身边必然能发达。
林灵素不愿走,罗真人和张虚白却有难色,他们两个受了伤,年纪又大,正需要调养,怎么能受得了长途跋涉?
可是没有王汉在身边,两人都有些担忧,就算有羌女带路,但羌人的脾性不像中原人那样讲道理,说声翻脸,那就翻了。
因而,两人也表示要跟随王汉同往天山,一路寻找玄真踪迹。
如此也无奈,王汉让三位道长坐在货车上,自己和凌振骑马,一前一后,赶着十多匹马往瓜州进发。至于地上尸体,按照吐蕃习性,应该把血肉划开,吸引秃鹰来吃,是为天葬。
反正王汉不可能去挖坑掩埋,天寒地冻的,没有挖掘机,单靠人力挖坑那纯属找虐。王汉的怜悯心可从来不会对死人起作用。
羌女也是个厉害的,自己能骑马,不需要人照顾,一路查看雪地踪迹,指引方向。
到了夜晚,扎了两个帐篷,王汉冻得手疼,心里很是不爽,都怪那个羌女非要跟着,不然他只需要扎一个帐篷,五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