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三条古董街,其中最著名的荷李活道,曾被外国杂志列为全球十个最受欢迎的旅游景点之一。大大小小有上百间古董店,种类繁多,五花八门,我的永宝斋也在其中。”
“15岁因为生活所迫,开始打工挣钱,刚开始卖抽纱,从学徒做起。抽纱店的隔壁是古董店,我慢慢认识当时那家古董店的掌柜黄英豪,黄师傅问我下班后能不能帮忙给客人送货,我没有推辞,所以每天晚上 6 点下班后就帮他把货送到顾客家中。”
翟建民有感而发,回忆道:“一年之后,黄师傅对我说要自立门户,要我一起来做。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是通过一年时间来考验耐性,考察我的为人。”
听完闻一鸣也深有体会,早年还保留着最古老师傅带徒弟的传统,进门三年师傅把徒弟当孩子养,管吃管住还教本事。出师后三年,徒弟给师傅白干三年,就算还恩情。然后才能自立门户,有自己的店。
古玩行更复杂,除了要有运气遇见明师,自己还要有悟性和刻苦专研的精神,眼力和运气就是决定生死。
“ 1981年我决定离开形成规模的福成行,但与黄师傅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情谊。为了报答师傅的栽培,在离开福成行后的三年里,每天都会回到福成行对师弟传授业务,也算知恩图报。”
说到这里翟建民拿出手机,展示照片给两人看,上面是一个青花大盘,感叹道:“某天有人送来这个青花盘子,我第一眼就觉得精美绝伦,甚至有种即使是悬崖也要跳下去的决心。经过讲价,从200万元压到130万元,并谈妥下午三点交钱。”
“那时是下午一点,我挟着盘子就走。或许是天意的安排,我并没有走常走的路回店里,而是走了一条比较远但能经过黄师傅店路。师傅并不在店中,没能让师傅亲眼欣赏这件宝物,我当时还觉得有些遗憾。”
“一点半我回到店里,电话就响了,是平时肯定不会回电话的师傅打来的。两点黄师傅就来到了我的店中。平时只要把瓷器打开看一眼就可以包起来的师傅,这回足足看了这个盘十五分钟。”
“我当时还心里想,师傅肯定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盘子吧?但随后师傅眼镜一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上手过这么多永乐盘子,居然看这个真?”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可翟建民还是满脸苦笑道:“在他指出几处不对后,我也发现这个盘子的折沿略厚,底足偏高。虽心有不甘,但基于只卖真货的原则,在3三点前还是把这件盘子退给卖主。”
“果然三个月后,不断有高仿品涌入市场,当我见到这些高仿品时,才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至今我留着那时候的一个高仿,作为毕生教训!”
凌天成看着比自己大几岁的翟建民,佩服道:“其他的不用说,我最佩服老哥的是自强不息的学习精神!你通过自学,居然考进京城大学考古系?”
翟建民摆摆手,轻松道:“回归后我看中内地市场,这里商机更多,可语言是最大难题,我没有办法跟别人交流沟通。”
“其实进大学最初的几个月,因为听不懂老师的普通话以及对一些专业词汇不理解,上课听得稀里糊涂,下课后还要同学帮忙。为了克服这一困难,我就在课堂上录音,回去后反复听,反复学。”
闻一鸣瞬间对翟建民肃然起敬,五十岁的人还对学习有如此热情,这点让他很感动。
“天下之最可贵者,莫如时日;天下之最奢侈者,莫如浪费时间。”
今天真是不虚此行,闻一鸣见识到真正港岛行家的风采,那里还保留着最传统的师徒礼仪,有最正式的行规,还有一批真正热爱古玩的藏家,难怪能成为亚洲艺术品交易中心。
凌天成给翟建民满上茶,询问道:“张宗宪老爷子身体可好?”
“好,好,老爷子比我都忙!”
翟建民哈哈大笑道:“这次就是他让我来内地寻宝,看看有什么宝贝能收入囊中,这不正好遇见鼻烟壶,回去老爷子肯定很高兴!”
对于张宗宪,那可真是如雷贯耳的传说人物,号称港岛第一藏家。
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在世界各地不遗余力地收藏瓷器和字画,在世界文物收藏圈内受到普遍敬重。他还是苏福比和佳实德两大国际龙头在港岛拓展市场的主要推动者,也是最顶级的白金vip。
对于瓷器与杂项的高超鉴定能力,使他得到世界各地收藏家的信赖与尊重。张宗宪这三个字已经成为大中华地区古董界的金字招牌,世界各大拍卖公司的座上宾。
圈里有人开玩笑说:当你征集东西时,张宗宪奇货可居;当你拍东西时,他又敢一掷千金。如此不断带来丰厚佣金的客户,哪个拍卖公司不欢迎?
说起张宗宪,凌天成无比敬佩道:“还记得1993年朵雨轩的首届书画拍卖会,张老手持一号牌亮相拍场,第一件拍品是丰子恺的《一轮红日东方涌》,起拍价为2万元,因为是首拍,内地买家出价都很慎重,最多几百几千地往上加,而他一开口就上万加价,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