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才出门,被刚巧回来的那个传说中的“老廖”捉到了。老廖打算把王雱送去州立书院。
州立书院就是公办学堂,欧阳修提出的这一想法。当然了,大宋地方官的自由度非常大,是否设立由州府自己决定,有财政的就搞,没钱的就不搞。
进州立书院是要资格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去读书,必须考起解试后才会录取。进去之后如后世高考辅导班一样突击,为进京考省试做准备。
考起解试后就是有功名身份的读书人了,俗称的见官不跪待遇。所以王雱现在是个秀才。
有些白发苍苍的老头都没考起,然而王雱是个神童。
小屁孩王雱就是不想去念书,所以走路不利索。
老廖性子急,把瘦弱的王雱拿起来放在脖子,然后卖开大步。看起来廖剑圣的身法非常飘逸,在密集的街市人流中穿梭。
这种时候抱着老廖的大头相当有安全感。
“老廖叔你厉害了,不过你为啥一定要把我送到书院去呢?”王雱道。
老廖觉得小衙内现在变得精灵古怪的,说话中怪异透着某种无厘头。比以前有趣的多。
于是老廖反问道:“小衙内缘何就是反感去书院呢?”
通过这句话王雱得出结论:上一任王雱也不喜欢去书院。
王雱便说道:“主要我觉得那地方没什么可以教我的,在里面不是很快乐。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有道理,换我进去我也不快乐。”老廖边走边点头。
“既然英雄所见略同,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融下,别送去浪费我时间?”
“并不行。衙内你那么聪明,干脆就在书院里想想,为啥不能从那个地方学到东西,为啥不快乐。”老廖说完后把小屁孩强制送进去了……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即将入秋的现在,王安石于书房里轻声自语着范仲淹的词。
耿天骘一想,便叹息道:“老爷在当心衙内吗?想解决他的问题。”
王安石点头道:“雱儿自小聪敏,现在却忽然变得古里古怪的,又找不到原因。仿佛换了一个人。”
耿天骘思索少顷道:“语气语态,来源于内心以及学识积累,衙内的确换了个人。由此看得出来,他以前累积的学业和心得,都已烟消云散了。”
“竟是严重至此?”王安石不是看不到,他是作为父亲不想也不敢承认。
耿天骘急忙又道:“好在才气丢失了,却灵气更盛。学生暗中观察过他,他和小丫互动颇有意思。那个他藏起来的鸡腿,最后进入小丫的口里了。”
“哦。”王安石捻着胡须想了想道,“所幸有所失,又有所得。雱儿将来能否东华门唱名,其实不是我最关心的,唱名了固然是锦上添花,但做不到也没事。只要他能有良心,心智平稳,踏踏实实的走完一生,那也不错。”
耿天骘心里有底了,现在相公他不惜借钱也要建造屋宅,因为他的舒州任期明年就满了,大概率会进京任职。于是大夫人一定不会同意郑氏一家随行。
王安石最放不下二丫和她娘,于是建造私宅用于安置她们,让她们好歹有个依靠。
现今听闻仿佛换了个人的王雱和二丫相处的好,那么在相公的角度,就是一个解决家庭问题的契机。
“相公宅心仁厚,积德已足,好人好报,老天爷降下火光于王家,就是要解决相公一直担心的问题,此番您算是得偿所愿了,学生为你道喜。”耿天骘笑道……
州学老夫子不喜欢王雱,原因是他没学问可以交给以往的王雱。他会的王雱基本都会,他不会的王雱也会。
所以当王雱说肚子疼要拉屎的时候,老夫子欣然同意。否则留这犊子在课堂里,他能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先生无法回答,近而闹笑话。笑话闹将了起来,其他学子就没法学了。
王雱逃学出来后,背着箩筐躲在某角落里的二丫激动的跑出来道:“大雱,教我喂鸡。”
这是一只相当好的萝莉,适合种田,敬业爱学习,有这么个免费劳力王雱就放心了,只要肯干,零花钱会越来越多的。
“二丫咱们要努力,争取在冬季来临前赚到第一桶金,让老爹刮目相看。到时候煮火锅给你吃。”王雱摸摸她那头发枯黄的小脑壳。
“不要啦,钱要藏起来,不能让咱爹知道。留着给你以后娶亲用。”小萝莉咬着指头说道。
“留着给我没问题,但为何不让老爹知道。”其实王雱发现小妹这么猥琐也就放心了。
“钱交给咱爹以后会被他花光,或者借给别人,你别看他凶,他借出去的钱从来都收不回来。”二丫说到此处有些心酸,想起了她娘的遭遇。
王雱则没有多想,带着小萝莉加快了脚步。
适时的,街市上穿过一伙耀武扬威的人,乃是一个贵公子模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