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馨的老家在两湖两省交界的地方,出城向南,而辛笛要从红枫往北走,正好相反,完全不顺路。
当然,就算顺路,谭馨也不会让辛笛开车送她。
她只带了一个小巧的行李箱,斜挎着包,上出租车之前,还露出不带感情的职业笑容,和辛笛礼貌告别。
佳人独自走了,留下挥舞胳膊的辛笛遗憾叹气,嘴里念着“女人是猫”,收起失落的情绪,开着他的牧马人,汇入回家的高速公路中。
出租车来到火车站地下停车场,谭馨拖着行李箱下来,拿着手机看了看,很快就在一台挂着湘省牌照的私家车前停下。
一个高大的男司机走下来,热情地张开双手想和她拥抱,但她灵巧地转身躲过,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坐进第二排,系好安全带。
“走吧。”
面无表情的谭馨只说了两个字,相当吝啬言辞。
男司机从后视镜对她笑了笑,发动车子离开火车站,直接拐进高架桥,往三环线的高速公路方向开去。
一路上,两人无话,只有广播里交通台的声音,没过多久,男司机调低广播音量,开口说话了。
“明天二十九,我家团年,早上我开车去接你,到我家玩一天,应付我家亲戚。”
“你妈给我打电话,说后天大年三十,你家团年,叫我早点过去陪舅舅和姑父他们打牌,你回去跟她说,我三十的早上10点就会到。”
“大年初一,中午我去你奶奶家拜年,下午你去我奶奶家拜年,礼品我都准备好了,你空着手就行。”
“初二初三我有事安排,你爱去哪玩都可以,初四我家接春客,初五你家接春客,初六同学聚会,这些你和我都要参加。”
“初七早上我再去你家接你,把你送到火车站,你坐火车来红枫,我开车去星城。”
“别不耐烦,我们还没有公开宣布分手,在大家眼里还是一对,就算是演戏,也只有这几天时间。”
“放心好了,我不会留你过夜,最多牵牵手,做做样子。”
“手也不牵,行了吧?但大过年的,你别板着一张脸给谁看,跟死了妈一样,k?”
“哼,谭馨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只要你给我想要的东西,我承诺你的那些肯定会兑现,说不定完全给你的,还能远远超出你的预期。”
“抓紧时间,过完年项目就开始了,你听见没有?”
男子警告完,在后视镜里瞪了谭馨一眼,再不说话。
谭馨躲在副驾驶的后面,充耳不闻。
她侧过脸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个字都说不出。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她却根本没有归家的喜悦,这座城市给她带来的只有痛苦的回忆,这个男人更是屈辱和恶魔的代名词,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手机嗡嗡震动,是短信,谭馨垂下眼,看到又是辛笛的关切叮嘱:“火车上注意安全,上厕所也记得把水杯带着,‘那些’有害的东西不难配置,你懂的。”
心有点疼,她的大拇指动了动,犹豫了好一会儿,没删,也没回复,任由屏幕黑掉。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谭馨心里哀叹一声,又垂下头发,遮住脸。
………………
辛笛开着牧马人,辗转回到自己的家乡,行驶在泥泞的乡村道路上。
看着路边高耸的大树,熟悉的沟渠和乡村小道,零星的人家,袅袅的炊烟,他的心情极好,一阵冷风吹进来,似乎闻到了母亲做出的饭菜香味,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归心似箭,油门都不知不觉踩重了。
“哥哥回来啦!”
在村口等候多时的小弟喜出望外,跳着挥舞胳膊。
看到是自己最亲的小弟,辛笛嘎吱停在他面前,探身打开车门,高兴地大喊道:“上车!”
刚刚下过雨的乡村,人们满脚都是泥,身上到处都是污水痕迹,小弟注意到干净的地垫,迈了一半的淤泥套鞋又缩回去:“我还是走路回去吧。”
“别废话,快上车!”
辛笛才不在乎,在他看来,任何东西脏了都可以洗,在亲情面前,别的什么都是次要的。
牧马人的强大越野能力在这里凸显出来,辛笛一路披荆斩棘,翻山越岭,迅速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家。
他跳下车,绕过半个泥身的车厢,打开后门,将满满一整个后备箱的礼物交给围过来的亲戚们,引起了大家的欢呼和赞美。
大弟弟舍不得抽好烟,他买来一件黄鹤楼总共50条,大弟弟一个劲说买贵了买贵了,抽30块钱一包的烟太奢侈,抽4块5一包的就行,但辛笛将箱子递给他:“烟又不是全给你的,还和爸爸他们分,拿进去。”
姐夫和妹夫都好喝点小酒,辛笛在后排装了200斤的塑料桶,全是粮食酒:“这是我去酒厂做技术指导,亲眼看见他们酿造的,一点水分都不掺假,外面批发都是30块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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