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朗精心编织的密网,看似天衣无缝,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肖朗丝毫不知情的地方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漏洞”。 追溯到四年前的车祸,警局发现,肖明彰坠入悬崖后第三天,曾经有人报过警。 但当初的警方和肖氏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没有人出警,任由肖朗带走肖明彰。 警方以为报警的人是小鱼,肖朗也认为小鱼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未曾想到,那个报警的女孩子不是小鱼,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肖似似。 冯恒为了保护肖似似的隐私和安全,也出于职业道德,没有提及肖似似的名字,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她作为“证人”这個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肖明彰薄唇紧抿,眼底有克制、深邃的幽光。 冯恒没有急着去求一个答案,只默默坐在肖明彰的对面,等着。 他时而会端起面前的杯子尝一口茶。 这个茶,他也不曾喝过,很特别的味道,红茶为底,但又有一些柑橘的清新,是手工特制的茶。 线香在一点点燃烧,整个包间里都是袅袅余香。 房间里开了空调,凉气嗖嗖往外吹,夏天午后的茶馆里不见太多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肖明彰搁在桌上的手稍稍交叠,抬起那双始终平静的双目。 “冯警官,我了解你的意思了,但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不太可能会想起过去的记忆。我对过去的人和事已经没有任何印象,是那种,一点影子都没有的程度。” 冯恒点点头:“我知道,但我想,这种大事我不该瞒你。肖先生,不,或者,我该叫你乔先生。” 听到冯恒换了称呼,肖明彰眉头一蹙,本能地表现出距离感。 太陌生了,这一切于他而言都这样陌生。 “救我的小鱼……现在在什么地方?”肖明彰倒是想知道。 “她已经去世了,她是唯一的证人,肖朗没有留她。” “是我间接害死了她?” “不是,您不要自责,这跟您没有关系。您也是受害者,四年前,您的车祸本身就不是一个意外。” 好几次,冯恒想同肖明彰提及那次车祸,但肖明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想知道的渴望。 肖明彰脸上是淡淡的神情,哪怕是现在冯恒提及他车祸的原由,他听起来……也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那冯警官,你今天找我过来,是想告诉我这个事吗?关于我真实身份的事。” “是,因为这是一个私事。我不知道您还愿不愿意听我往下说一些更多的关于您过去的事……” 肖明彰淡淡哂笑,满是不置可否的神情:“冯警官,说来也巧,本来今天是我准备离开宣州的日子,行李我已经收拾好,只等出发。” 这倒是让冯恒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肖明彰终究是要走的。 但他,打算去哪里? “肖先生,你要去哪里?” “没有根的浮萍,四海皆可为家。” “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您愿意听我再多说一些,您可以回去找您的家人。他们在等伱,这些年,他们都没有忘记你。” “家人……”肖明彰咀嚼这两个字,眼底多了几分黯然失色。 一个于他而言很陌生的词。 他的家人,或许是如万千家庭一样普通的家,或许是像肖家这样的显赫家庭,又或者,是一个特别的家庭。 家中有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甚至还有妻儿,可对他来说,见了面,也全都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他会对“陌生人”产生家人的情感吗?他不觉得能。 他本就不喜欢融入人群,而面对一群“陌生”的人,他又该如何自处?那种感觉,大约和车祸后醒来,肖朗对着他说,他是他的养父一样吧? 那段时间在法国,肖朗告诉他,他是他的养父,肖巧巧告诉他,她是他的妹妹,青梅竹马长大的妹妹,曾经的恋人,他们甚至快结婚了,白管家告诉他,他是肖家多年的管家。 白管家甚至还给他拿来他多年的成绩单、奖章,可他面对这些时,内心没有半点波澜。 如今,再次见到他真正的“家人”,无非是将当年的场景再重复一遍。 也许会有两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告诉他,这是他的父亲和母亲,也许他们也会拿来很多与他过去有关的成绩单、奖章,带着他去看一切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可对他而言,却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他是一个没有记忆的空心人,一棵没有根的浮萍,又如何与过去的一切再次产生情感的维系和链接?他不觉得能。 许久,肖明彰看向冯恒:“我结过婚了吗?” “那倒没有,您还是单身,没有交往的女友。”冯恒倒是奇怪,肖明彰只想问这个问题吗? “那我父母家人,可都还好?” “都很好,您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噢。”肖明彰自然没有半点印象,他哂笑一声,似是自嘲,“都不记得了。” “您的妹妹去年刚刚办完婚礼,今年生下了一个小男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