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综合接警平台平均每天要处置十至十五起警情和十几二十起群众求助,韩朝阳不敢在此久留,拿起车台的通话器提议道:“镇川,镇川,要不我和晓斌先回去,让宏亮带两个人来支援你们。”
俞镇川意识到警务室现在只剩下顾爷爷一个人,如果连续发生两起警情他老人家怎么忙得过来,急忙举着通话器:“行,你们先回去,没必要全耗在这儿。”
“我们先走了,还有,师傅马上就要退休,我们所里打算搞个欢送仪式,具体怎么搞现在没确定,你也帮着想想,到时候你肯定要参加的。”
“我,我哪知道怎么搞!我听你信儿,是凑份子吃顿饭还是买个纪念品到时候算我一份。”
“好吧,反正还有一个月呢。”
早知道顾爷爷要退休,但被正式提上日程李晓斌却觉得有些突然,禁不住回头问:“韩大,顾警长退休,你们局里不欢送?”
这个问题问在点子上,刘所上次提到搞个欢送活动时韩朝阳也觉得很纳闷,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怎么回事,笑道:“局里不是不欢送,是早欢送过了!”
“早欢送过了?”
“说起来我还参加了。”
李晓蕾越听越糊涂,追问道:“你参加了,我怎么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韩朝阳习惯性摸摸嘴角,感叹道:“一月份市局举办民警荣誉退休和新警入警仪式,市局领导、各支队负责人、各分局领导、全市公安系统26名退休民警和我、吴伟这样的新民警全参加了,搞得很隆重。退休民警名单上有我师傅,市局领导还想请他作为退休民警代表发言。
也就是想请他老人家鼓励、激励我们这些新民警,将他们无悔奉献、忠诚履职的宝贵精神延续辖区,去完成他们这些前辈未竟的事业,结果他老人家坚决不去!说平时可以论虚岁,但退休要按实际年龄来算,什么时候出生的,什么时候参加工作的,根据政策应该什么时候退休,他自己早算好了,局领导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是不是参加完那个仪式就可以办退休证,就可以回家颐养天年?”
“嗯,”韩朝阳拍拍方向盘,由衷地叹道:“用他的话说,一月份退休就要白拿几个月工资,就是吃空饷。其实退休不一样有退休工资么,对他来说就算降也降不了多少,并且他也不在乎那点钱。说到底他是对公安事业真有感情,舍不得脱这身警服。”
李晓斌反应过来,沉吟道:“别人不能理解,我能理解,因为我经历过。”
“你经历过,你才多大,开什么玩笑!”
“没跟你开玩笑。”李晓斌抬头看着他问:“韩大,老民警在那个仪式上是不是把帽徽、领花和警衔全摘掉了?”
“是啊,参加仪式前是警察,参加完仪式就变成了老百姓。”
“我退伍时也一样,帽徽、领花、军衔、臂章全摘下来上交,虽然给你戴大红花,但心里特难受,舍不得离开部队,舍不得脱下军装,舍不得离开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好多人真哭了,抱着嚎啕大哭。我在部队才干了几年,你师傅当多少年警察,他肯定舍不得!”
“也是啊,可年龄摆在这儿,我们跟医生不一样,退休了就退休了,不可能返聘。”
……
韩朝阳嘴上说着师傅,心里却鬼使神差想到自己。
如果有一天,不是如果,是肯定有退休的那一天,到时候会不会跟师傅他老人家一样舍不得脱警服,正胡思乱想,警务室到了。
停好车,拉开玻璃门,一边示意李晓斌赶紧去休息,一边拿起接警台上的座机给许宏亮打电话。
安排好一切,放下电话问:“陈洁,我师傅呢?”
“出警了,”陈洁翻翻电话记录,抬头道:“有个老爷子在对面的电信营业厅大吵大闹,说多扣了他二十块钱话费,情绪比较激动,还摔了东西。营业厅的人不敢碰他,就打110报警。”
“二十块钱,多大点事!就算没多扣,掏二十块钱给他不就行了,至于报警吗?”
“如果个个跟你一样就没这么多事。”想到顾爷爷一向的做事风格,陈洁禁不住笑道:“韩大,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你师傅是自掏腰包解决这起纠纷,赢了你请我吃水果,输了我请你。”
“这用得着打赌吗,他肯定这么解决!”
韩朝阳瞄了她一眼,打开盖板走进办公区,从抽屉里取出电动车巡逻车钥匙,正准备去朝阳村拆迁工地和高铁站项目工地看看,固定电话又响了。
“您好,这里是燕东公安分局中山路综合接警平台,请问您哪位……”陈洁先摁下录音键,像110接警台的接警员一样询问起来,一边询问一边准备做记录。
可能刚才光着“打赌”,没顾上看来电显示,刚说了两句急忙站起身:“好的,是,有民警在!”
韩朝阳下意识问:“指挥中心?”
“河滨路有群众因为买水果与摊主发生纠纷,要动手,拨打了110,指挥中心让你赶紧去现